“怀疑我的立场和身份,于是你上司就命令你来盯着我,矢川监督?”宫纪似笑非笑。 “在长官面前,我对你可一直是正面评价。”矢川明放弃了挣扎,选择坦白从宽,无奈替自己辩解:“你都不知道,他们在办公室发布这个任务时,我甚至以下犯上,当场替你说了很多好话。” 矢川明至今都忘不了:一通发言完毕后,他睁开眼睛,看到圆桌后的几位大佬齐齐向自己望了过来。 黑田兵卫科长的目光尤其凶狠。矢川明苦中作乐,在心里嘟囔:到底是谁亲自给降谷零选了一个这样的协理人啊?! 矢川明意识游离,忽而听宫纪轻轻问:“那,长官们派你来盯着我这件事,他也默许了吗?” 宫纪身世成谜,甚至与组织的实验室有关——这是从库拉索口中得到的情报之一。 矢川明肯定会选择将这个疑点上报。仔细一想,那些长官们对自己的身份立场产生怀疑好像也理所应当。 在对沉尸案的调查过程中,宫纪曾多次告诫过自己不要在意这件事——这本就是一个年轻上位者该有的谋虑和考量。 但是现在,尘埃落定之时,她抬起眼睛,眼眸流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矢川明。 矢川明反而缓缓松了一口气,坚定答道:“组长并不知道这个监视计划。” “这样啊。”宫纪慢悠悠转身站起,不让矢川明看到自己的表情。 矢川明只听到宫纪一声轻轻的叹息。 “继续工作吧。”她说,随手从桌子上捞出一本书,“这些书籍,是从蜷川龙华卧室里搜罗过来的。” 矢川明顺势盘腿坐在地板上,抖了抖那本书,又问,“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你从一本书里取出来了一页纸?” “一份名单,今晚拿给你们组长看。”宫纪淡淡回答。 矢川明往前倾身,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外边传来轻微脚步声,随后一个声音响起来: “矢川,你在偷懒?” 矢川明一转头,发现他的公安同僚——涌井拓哉夹着笔录本,倚在门口朝自己招手。 “没有啦——”矢川明尾音拖得很长,坐在地上岿然不动。他遥遥指了指涌井拓哉手中的取证袋,“前辈,蜷川龙华的手机里有什么发现吗?” “她有定期清理手机消息的习惯,而且她与刚才那个杀手是单向不重复联络,联络号码用过一次就会废弃。”涌井拓哉低头看着手中的若干取证袋,“稍后我会请技侦对她的通讯工具进行修复。她们这种企业家,不是喜欢每个电话都进行录音吗?” “秘密行动大成功!”矢川明举书欢呼。 涌井拓哉的目光越过矢川明,朝宫纪扬了扬手中的取证袋,“宫警视,我们把蜷川龙华的□□取了下来,你要去看看她的真实面貌吗?” 宫纪摇头,她不爱看人的惨状,不管凄惨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要去!” 矢川明站起身拍拍手,朝门外走去。近几日他一直在寻找蜷川龙华谋害那几个女孩子的证据,却一无所获。死亡名单上拓着“自杀”和“意外”,那几个女孩子就以这样的笔注消失在了世界上,毫无声息。 再加上花间小路大火,连矢川明这样天生乐观,对世界充满善意的人,都对蜷川龙华产生了仇恨厌恶情绪。 “等一下。”宫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警用录音器,朝矢川明扔了过去,“挑拣几句蜷川龙华的录音,说不定能作为审判佐证。” 矢川明抬手接住了警用录音器,又听到宫纪慢悠悠说:“我对阿檀感兴趣。” 矢川明立马明白了宫纪的言下之意,朝涌井拓哉递眼色,“我会向上级汇报,为你申请审讯的旁听权。” - 霓光盛亮,冬日夜晚温柔,路上尽是悠闲的年轻人,间歇传来一阵笑闹,刮过青白温柔的树枝。将至深夜十二点,宫纪走在回家的路上,见路人频频回望自己。 她一模额头,才发现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清理,此时的自己应该顶着一张血迹斑斑的面容。 她站在巨幅广告牌下,转身借着晕黄温暖的商场玻璃打量自己,也悄悄看后边的烟火人间。 这时候,宫纪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一亮,递来一个消息。 远在美国的宫侑发来短信,非常兴奋地昭告天下:他,以及他那群堪比怪力大猩猩的排球队友,联合FBI,制服了一个意图对他不轨的歹徒。 单细胞。宫纪低头看着那条消息,在心里默想:都不知道危险。 她往前走,又接到伯母打来的电话。宫纪看着通话界面,手指悬浮着,意识悠悠荡荡好几十秒,终于轻点下去。 夜风寒凉,带着一点点湿意,轻轻挂在宫纪的睫毛上。 “小纪?”伯母声音带笑,模模糊糊,犹如呢喃:“刚结束工作吗?” 宫纪站立在街口,紧抿嘴唇,身体在深呼吸,肩膀轻微起伏一下。 “嗯。” 伯母忧心忡忡,话音里带着深重犹豫担忧:“小纪,你认不认识一个金发年轻人?他大概一米八的个子,带着帽子,遮着脸,还让我们不要向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谈起他。” “我……”宫纪握紧手机:“我认识他。” “啊,那就好。”伯母轻拍胸口,转而又笑说:“他一定是个漂亮的年轻人,哎,好可惜,没有看到他的脸。” “他不好看。” “嗯?”伯母顿了一下。 “他不好看。”宫纪轻声重复。 另一边愣怔了几个瞬息。 “我才不相信。”半晌,伯母接上话,轻轻柔柔的调笑声传过来: “那你把他带回家让我看看呀。” 宫纪咬了咬嘴唇,半侧过脸,看到街对面一座鲜红电话亭。 人行道指示灯由红转绿,身边人群变成海底生物,慢吞吞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