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露出压抑的情绪:“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去做?” “那降谷零呢?你不是他的直属上线吗?你知道库拉索逃脱意味着什么,你要让他坐以待毙,或者是把他交给可笑的命运?” 宫纪发白的手指扣着冰冷墙面,脖颈和身躯都像是被压低垂落,面对水域,面对对岸那片令人眩晕的欢笑,从喉咙里涌出了愚蠢又无力的质问。 电话两端,黑田兵卫和宫纪的吐息在同声震荡。在这一段寂然的沉默后,黑田兵卫嘶哑的声音响起: “国立剧院周围有数十家居民楼和商铺,那里住着几百户家庭。就在现在,你的同事们,连同一位建筑师,已经进入了爆炸范围内部,在紧迫的时间里,找一颗随时能让他们丧命的炸弹。” “降谷零有他的职责和命运,现在,你要用你的能力,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黑紫色的云层被美丽焰火灼烧,火星旋转止熄,又坠落,掉进视网膜。 她将心脏攥紧、放开。降谷零把另一半命运交付给她,不过半个夜晚,经由几个微不足道的字节,她无比珍重的这份交托,被自己亲手砸碎。 “我明白了。” 宫纪声音轻得如一根随风飘摇的蛛丝。 一阵风吹来,水波同灯影朝一个方向涌起又散落。那座大型摩天轮转动着,炫目奇诡的灯光像是在夜色里洒下一蓬一蓬彩色的烟尘。光影迅速变换,在这一道长方形的豁口里,照亮宫纪一张淡白的脸。 她转身,死死握住手机的那条手臂慢慢垂落,在热闹的光影子里,望过来一道惊惶的目光。 “宫警官……” 风见裕也被那道目光烫到,托举着枪的手悬在半空。 “自己把枪收回去吧,我用不到了。” 宫纪像是摇晃着后退了一步,脖颈和睫毛都垂了下去: “黑田管理官说,已经发现的三枚定时炸弹距爆炸时间还有四个多小时,放置在国立剧院和东都游乐场的两枚应该也不会例外。他希望你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东都游乐场的疏散工作。” 烟火消散了,尾焰落到水里,亮得不像夜空的天穹顶部,月亮探出苍白的尖角。 这座由铃木集团承建、开业不久的游乐场监控覆盖率极高,又有完善的突发事件应对系统。已近深夜,游客们大都集中在观景台或者摩天轮观看焰火表演,焰火表演后人群会渐渐离去,疏散工作并不是什么难事。 风见裕也握着枪,不知所措地收回了手:“你要现在去国立剧院吗?” 宫纪抬起头,眼角和嘴唇像是浸了血一样红。 她靠近风见裕也,背对着灼灼生辉的光焰,冷酷的浅色珠几近透明:“你知道你佩戴这把枪,需要做什么吗?” 风见裕也在那双冷酷瞳孔的注视下明白了她的未竟之语,他睁大了眼睛。 ——如果事态超出控制,她会选择就地枪杀库拉索。 “如果你发现库拉索的行踪。”宫纪上前一步,紧紧握住风见裕也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枪柄:“被公安逮捕或者让她去死,她的命运只有这两种,你要让她再也无法向组织开口。” - “国立剧院是建筑界的瑰宝,是我最仰慕的大师手底下的杰作,它哪里来的瑕疵?” 一位享有盛誉的建筑师把拐杖敲得哐哐作响:“该死的不法之徒,居然敢说国立剧院有结构上的缺陷,一个不懂建筑的外行人、暴力分子,还想毁掉这座伟大艺术品?” 一个小时前,这里正在进行的一场歌剧戛然而止,穿着防爆服的警察涌了进来,打断了《费加罗的婚礼》,把台下的观众都驱逐了出去。 这些警察的后面,还跟着一位德高望重、走路颤颤巍巍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