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1911……”松田阵平的声音几乎是呢喃,“如果是玩具的话,那也做的太逼真了。” “真理桑……你知道你拿的东西很危险吗?先把它放下好不好。”降谷零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声音大一点会惊到沉思的少女。 由不得他们不紧张,身为优秀的、对机械充满热情——降谷零对所有知识都充满热情——的警校生,即使日本警察不常使用,他们也认出了这把在美国十分流行的手|枪,以及——保险没有拉下。 这意味着少女只要轻轻一碰,按照此时的姿势,可以轻易的把她脑壳掀飞。字面意思。许多人可能被影视剧误导了现代枪械的威力,以为可以用随便什么掩体挡住子弹,或者不打中大脑心脏就不在命,事实上一般的手|枪可以轻易的打穿五毫米的钢板。 星野真理手中这把枪,作为一款0.45口径的经典手|枪,从一战开始服役至今,打中躯干任何部位都有可能致死,更不要说她如今危险的姿势了。 是以三人不敢有任何动作,极力避免刺激到精神状态不正常的少女,酿出惨剧。 “啊……是你们。”星野真理恍然抬头,“真的找到了啊。明明都报警了,你们还不是警察吧,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来找我呢?刚刚好像表现的很没礼貌。抱歉。” 她的精神状况看起来比之前正常了一点,但说话时依旧是那种轻飘飘漫不经心的语调。知道了他们报警这件事也有点令人吃惊,难道她刚刚一直在附近吗? 降谷零沉声道:“看到迷路的孩子,没有办法放下不管啊。真理桑,你拿着那个……要干什么?” “迷路的……孩子吗。”星野真理愣了一下,“很明显吧,我想去死。” “我是降谷零,旁边这位是松田阵平。” 当星野真理——姓氏是刚刚为自己起的——听到这两个名字时,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曾经在什么时候听过似的。不是来自过去十六年,而是来自更久远的记忆。 她几乎已经要忘掉她记忆中普通人的生活,也是她坚持下来的信念来源。她想要找到这份熟悉感的来源,却在想起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后悔,如果不知道这“世界的真相”,是否就能安心的活下去了。 但在此刻,她只觉得一阵空虚与可笑。难道这个世界,就是某个漫画家笔下的故事?当她遇见这两位年轻的警校生,多年来第一次关心她的好心人,早已被某只画笔落下安排?她过去经历的一切,会是某人笔下寥寥几笔的“背景故事”吗? 那么她经历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她的精神一阵恍惚,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天,满是血迹的实验室。 一个人可以流出那么多血么。 刚刚还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女孩子,已经变成了碎块。 杀一个人可以很简单,这样残暴的方法,不过是为了恐吓她罢了。她清楚这一点,很想呕吐。 你以为你可以保护什么人吗?你以为你有选择吗? 弱小的你,什么都不选也会害死别人。 不。 这是逼她做选择的那个人的错。 她……她是对的,她不想用能力随意夺去其他人的生命。 只要变得足够强,就能结束这一切了吧,她忍受着痛苦的实验,隐瞒自己能力的成长,终于找到了机会,将一切毁于一场爆炸。 她本以为自己的生命也会就这样结束,但是某种奇妙的、她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反应发生了,她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点。 更多的记忆浮现上来。 记忆中曾出现过的一部动画片,竟然会是她此刻生存的世界。她以为自己终于能离开那个让她觉得不可理喻的世界,原来不过是另一个虚假的地方。 金发深肤的娃娃脸青年微微弯下腰,关切的凝视她的眼睛。 卷发青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还有她远远听到的,为了陌生人的生命开着卡车飞跃断头公路。即使差一点点送命,言谈间只有后怕,没有一丝后悔,随时愿意为拯救他人牺牲自己的生命。 这样真诚关心她的人,就在她面前,如此真实。 可她的记忆告诉她,这几人的命运早已有了注定的结局。 星野真理侧头,空无一物的墙上突出几块仿佛踏板,她轻松踏上跨过墙壁,突出的砖块消失毫无痕迹。她站在一墙之隔,隔壁两人对话仿佛就在眼前。 ……觉得我精神不正常吗?好像也没问题呢。 少女漫不经心的想着,走出街道。两名警校生的行踪对她来说非常明显,只要几步就可以绕过,甚至不需要动用她特殊的的能力——这份感知也算特殊吧,开了全图挂,很不公平。 星野真理路过一处小巷时停下脚步,空旷无人,一侧的墙壁已经被拆了一半,是个十分适合仰望星空的场所。 她曾经对于室外没有特别的热情,但在此刻,她已经“宅”的够久了,即使是普通的一根野草也令人着迷。事实上,当她刚离开实验室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入神的望着天空。很久没有过这样广阔的视角,天上明亮的太阳也如此美丽,令人心醉,仿佛一辈子没有见过。 在这一刻,她想要从梦中“醒来”的这一刻,她还想再看看月亮。 此时看到的这轮银盘,和前世所见的一样吗? 如果这是某个漫画家笔下的世界,没有画到的角落也是真实的吗,那里是否也曾有过“人类的一小步”?虚假的世界是否能如此宏大? 星野真理摇了摇头。 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这场梦做的够久了,而且完全是噩梦嘛。”她喃喃自语,露出一个笑容,“好累啊,是时候醒了。” 心念一动,已经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