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垂路远,沈漠渐渐康复起来,沈珠也不急着去了。她继续研究那些给沈漠换的药,又开始重新研究怎么绣东西。 沈漠的衣服破了个口子,他本来准备自己收起来修整,最后却被沈珠拽着拿走,到头来还是绣了个不成样子的东西在上面。 要说是补丁,倒也算,可具体长成什么样子,很是难以形容。 沈珠说这是牡丹花。 沈漠便也附和,说这是牡丹花。 他低眉顺眼了许多,以前爱教训沈珠,总爱说些沈珠不喜欢的话,现在却老实得像个鹌鹑,乖顺地呆在沈珠身边,偶尔看沈珠绣东西就是一天。 沈珠笑话他,说他脑子也被暗杀了?怎么一下子傻了。 沈漠侧首,一边头靠着枕头,只微柔眼神,看着沈珠笑:“我傻了吗?” 沈珠摇头。 沈漠伸出手来搭着沈珠的手,那双曾经比丝绸还要滑,如今也渐渐在上面长了茧子。 沈漠心头一痛。 沈珠却浑然不在意,她将手抽回去,忙完了事情便出了车厢驾车,外头的雪又大一些,暗卫早就缩在他们的车前了。 那小火盆给他准备的,即便是嘴上还硬着,可暗卫早已经老老实实用那东西取暖。 沈珠要往前头走,他哈一口白气,对沈珠道:“前头的路堵上了,我去看过了。” 沈珠便也跟着哈气,又快速找了地方,去安营扎寨,她一边捡炭火,一边抱怨这外面的官道一点也不好走,至少也得用... “我们江南若是下雪了,都提前用那东西拨开雪道呢。” 她和暗卫一同烧了篝火,车厢里头的沈漠看见了,硬是挤出来,脚步还虚浮着,硬是要挤到沈珠和暗卫中间。 他咳了两声,沈珠便一门心思都扑在青年身上,小心翼翼塞了热水给他怀里,又将青年脖颈上的披风绑带系得更紧些。 沈漠的目光不经意般滑过暗卫,后者正在一门心思烤火,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在篝火照耀下还是平平无奇。 沈漠心里有些觉得别扭。 不知道刚才自己的酸味是从哪里来的,他正想着,忽而被沈珠捧住了脸,少女问道:“在想什么呢?” 沈漠低声道:“...在想,有那些钱你什么做不了,管我做什么?” 沈珠把他的脸又捏住了,最后干脆一把捏住沈漠的嘴巴。 看着一张冷冰冰的俊脸被她玩得也有些喜感,沈珠忍不住噗嗤一笑,笑完了,她才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沈漠道:“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沈漠沉默片刻,才道:“女郎一年四季,要用从江南和漠北两地最时新的料子做衣裳,上面要请江南最出名的绣娘绣十二日的苏绣,每年的样式都不一样。” “不说穿衣服,就说妆容,胭脂水粉,也是要从建康买最时新的,价格其次,数量要多。” “这些也不论,还有您每年的珠宝首饰...” 见他要跟报账单一样说个没听,沈珠皱眉又捂住他的嘴,沈漠抬头看她,湿漉漉的眼睛还真像一条忠狗。 不过沈珠觉得,他其实也算是忠狼了。 沈珠道:“别说的好像我整天除了买东西什么也不会做好吗?” 少女哼声道:“有钱我不会开学堂吗?我不会做生意吗?我之前说了要酿酒,要开胭脂水粉铺子,对了,我的水粉铺子!” 沈珠想到她那水粉铺子,心头不由得难过起来,转头看沈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去戳他问道:“马东君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她了?她最懂账本要怎么做了。” 沈漠又陷入沉默。 沈珠看着他不好的脸色,一时也心头颤颤,低声问道:“她...她死了?” 沈漠摇头,而后才道:“范必康来找我,说了大齐皇子的事情,她听到了,于是以为有机会...” 有机会能做什么事情,沈漠其实并没有关心过马东君在想什么,只是在事情发生了之后,看在沈珠的份上饶他一点,放她离开。 但沈珠要是追问的话,那大概就是:“...她想要权势,却不清楚通往这条路处处都是埋伏。” 沈漠怕沈珠还心里惦记马东君,干脆将马东君炮制两场天象的事情说了,若不是马东君一时鬼迷心窍,沈漠也不会被连累得差点死了。 沈珠长久没有说话。 晚上是暗卫守夜,沈珠拆了头发,一点点梳头,沈漠将她的发梳抽去,自己小心翼翼给少女梳头。 他心中不安问道:“我不该杀她?” 沈珠摇头,那铜镜小小的,又碎了,其实偶尔也照不清楚人了。 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