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听她说了这番感慨,愣了一会才道:“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惯会想这么复杂的东西,我只会处理眼前的事情罢了。” 她已经很少会想这么大的东西了,人在局中,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去权衡。她只能和沈漠努力的想办法活下去,活得更好了,再去想怎么报仇。 沈珠靠在小榻上静静的想,也不知道沈漠到底怎么样了。 乐郡外。 城外兵昼夜未歇,交战不停,西秦人与金城都没有更多的粮草供给,于是拼个势均力敌,金城还稍有胜算。 毕竟他们早已经知道了西秦人的进攻方式,于是已经连夜制出相应的办法瓦解。 不过需要些冲锋的敢死队。 劳良吉满脸是血,跪在沈漠的跟前,大喊着自己要去做冲锋的将士,他是最不怕死的,谁也别说他是个怂蛋! 沈漠捏了眉心,他脸上也受了伤,回去之后沈珠一定能看得出来,到时候难免要哭出来。 青年吩咐道:“叫人看住了劳将军,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别现在就折在我手里面了。” 这时候一点事情要是弄出来,劳良吉死了,他还能用哪个将军?一点事情也不懂,怕是又被凌阳州激住了。 沈漠派了孤儿的将士去做冲锋的将士,答应给他们死后领些钱,送给他们剩下还在乎的人,果然有三五十个举起手来,给的赏银足够多,大家是都敢去的。 但凌阳州同沈漠说:“这是因为主帅,如果主帅不是您,兄弟们不敢拿命这样作赌。” 若是主帅奸诈,如以前的季少将军,谁不害怕这时候许下的千金只不过是个幌子,等他们死了,难道要用魂魄去讨债吗? 不过是看在沈漠是个朗朗君子,顶天立地的英雄,不会做对不起兄弟们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答应下来。 沈漠听了,默默许久,说不出话来,到最后一一同那些弟兄饮酒送别。 冲锋在前,引了火炮,而后便有大军再上,猎猎指向远处的城池,“将士们!随我冲杀!” “是!” “是!冲啊!” 沈珠从战场残梦醒来,她想到许多年前看到的话本,上头写了将军在战场受了埋伏,身中重伤,最后来是那喜欢将军妙龄少女,冲向战场,救下了将军... 沈珠想,沈漠千万不要出事,她能用那百濮的药救沈漠头一次,这第二次可没有长生不老药了。 不过也不要怕,百里濮做的长生不老药,就算不能长生不老,也应该有些别的作用,至少保佑他成为铜皮铁骨... 沈珠胡思乱想,越想越害怕,心总是冷冷的扑跳,索性人站起来,起身去准备今日布粥的东西。 城里渐渐匀出来许多位置让流民做活,聚在原来地方吃粥的少了很多人,沈珠正施粥,忽而有两个人凑上来。 她一开始还没有发现,还是乌善武大喊一声:“什么人!莫动!” 那两个人吓得如鹌鹑般瑟缩,被沈珠扫视过去,干脆跪在地上扑扑的磕头,又喊道:“女郎,我们是吴兴...” 沈珠眸色一闪,忙叫乌善武将他们拉下去。 那两个人似乎也自知失言,只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沈珠,直到被乌善武拉下去。 吴兴... 女郎... 沈珠心中被那句话传缠绕,几乎想不了别的更多东西,她干脆放下布粥的勺子,转交给马东君,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置。 去了附近无人的地方,才让乌善武提人过来。 那两人跪在她面前,边上一连串的哭泣,仿佛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沈珠倒没什么触动,只是急声问道:“你们姓甚名谁?怎么知道吴兴?” “女郎,我是沈家原来的侍从啊!守在大郎君身边,您不记得了吗?” 沈珠皱眉,仔细打量对方,可那张老脸看起来丑陋,薄薄的脸皮挂在骨头上,还长着斑和毛,实在认不出来。 可是... 沈家那么多奴仆,也不是每个沈珠都认识,听他说了两件大兄的事情,沈珠便从全然不信,到了稍微半信半疑的地步。 就在此事,那人便道:“大郎君临死前,曾经转交给小奴一样东西,说是事关沈家灭顶的事情,不得不防一手。” 和沈家抄家有关系? 不对,赵谨不是说了,沈家抄家是因为皇帝要沈家的钱财和她吗?难道不是这个原因... 沈珠急切道:“你拿给我!” 男人也急声道:“女郎,小人一定会交给您的,只是要问清楚,如今您名义上的兄长究竟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