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下战场,龙丘棠溪有些奇怪。 昨夜一场雨就没停,今早上一枝含桃穿墙进来,龙丘棠溪本来是要练剑的,可走到院门口就走不动了,盯着那枝含桃,已经半个时辰了。 刘景浊一大早去坊市买了菜,回来之后见龙丘棠溪在发愣,便笑着走过去,伸手按住她的脑袋,轻声道:“别想那么多,过一天是一天,我们日子长着呢。” 龙丘棠溪转头一笑,把玄梦别回青伞,笑问道:“打算做什么好吃的?” 刘景浊指着桌子上的菜,轻声道:“当然还是火锅了!” 龙丘棠溪最爱吃火锅,从十几岁到了三十几,好像就没变过。 要是往常,龙丘棠溪可不伸手,今日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帮着刘景浊摘菜。 其实刘景浊心知肚明,她没办法一直待在拒妖岛,刘景浊也不想她一直待在拒妖岛上。 龙丘棠溪低着头,问道:“青椋山开山多久了?” 刘景浊还真就算了算,之后笑着说道:“那年我三十三,是己亥年,现在已经乙巳三月,再过个半年,就整整六年了。” 龙丘棠溪又问道:“那你登岛几年了?” 刘景浊答道:“辛丑九月登岛,这是第四个年头儿,你就比我晚来三个月。” 有些事情,刘景浊向来记得清楚,如今年姜柚已经二十六了,白小豆也二十岁了。 龙丘棠溪笑问道:“记得这么清楚?对了,之前我察觉到了中土那边异动,是什么事儿?” 说起这个,刘景浊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啊! “张五味跟另一个张五味成了一个人,他真正拿到了江湖人的那份机缘,一路直上合道境界。其实不止,是开天门后又回到了合道境界。” 龙丘棠溪点了点头,轻声道:“算上裴捣,这两年九洲多了两位合道了。” 忙活到了午时,满满当当一桌子菜,终于备好了。 其实刘景浊从来就不喜欢吃甜的跟吃火锅,他就爱吃个面,或者说他吃什么都行,能填饱肚子,不难吃,就可以了。 口腹之欲,刘景浊唯独好酒。 但龙丘棠溪喜欢吃,他也就一起喜欢吃了。 吃着吃着,龙丘棠溪忽然起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去刘景浊身边,从背后一把抱住刘景浊。 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叹息道:“头发好扎。” 没想到龙丘棠溪干脆把脸贴到了刘景浊脸上。 片刻之后,她轻声道:“我最多只能陪你过完这个年了。” 刘景浊笑着说道:“不是说好了,就在拒妖岛待四五年吗?明年就是第五年了,你也该走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这样?” 龙丘棠溪闭上眼睛,“少说混账话,你没几件事是瞒得过我的,我只是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我不提。” 刘景浊感觉耳边一热,赶紧伸手捂住龙丘棠溪的手,问道:“好好的哭什么?” 龙丘棠溪抿着嘴,片刻后才说道:“你记住,你刘景浊欠我的,你还没有主动去找过我,都是我找你的!” 刘景浊点了点头,郑重道:“人间这摊子事一了,龙丘棠溪就是我唯一的牵挂了,你放心,不管多远,我一定一定会去找你的,我还得娶你。” 龙丘棠溪擦了擦眼泪,一屁股坐在刘景浊身边,“手伸出来!” 刘景浊也只得摊开手,龙丘棠溪也忽然伸手,她的手心,一道疤痕慢慢显现。可刘景浊手心没有了。 “别!” 但迟了,龙丘棠溪已经拿出一根红绳,将两只手牵在了一起。 “别什么?我最生气的就是这件事,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再斩断我的红绳,你一辈子别想找到我!” 刘景浊苦笑一声:“我知道你知道了,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牵扯进来?我……” “闭嘴!有一天刘景浊要是死了,龙丘棠溪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活过来!要是实在做不到,那咱们下辈子见。本姑娘十四五的时候你就把我看光了,还想跑?你个登徒子!” 刘景浊微微一笑,叹息道:“这我还哪儿敢死啊?谁死了我都不会死,放心吧。” 两人坐在一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今个儿龙丘棠溪与陶檀儿聊了一会儿,她要怎么活。 可那个十年约定,又因为九洲多了两位大修士,不得不提前,她即便是过完这个年再走,也只能是马不停蹄赶去十万大山。 所以,她有些怪,因为她知道,这次一别,就没有多少见面机会了。 说是生离死别,不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