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灯影城前,又是一道石碑。 在那石碑周遭,白骨累累。 碑文更是简洁,上写着,“不听劝,下场便是如此。” 继续往前,进城之时,有人拦在城门口,是个把眼睛都要瞪去天灵盖的少年人。 少年人说道:“灯影洞天,百无禁忌,灯影城自然一样,但前提是,杀人得花钱。只要在城中杀人,无论是什么人,都得花一枚泉儿。只要钱够多,杀多少都行。” 刘景浊点了点头,刚要进去,结果身后有一白衣男子走上来,随意一拳砸烂少年人,随后丢下一枚泉儿,迈步进城。 刘景浊头都未转,继续进城。 灯影城中,其实并无看得见的灯影。 刘景浊直去梅花园,很快就找到了城池中央的一座占地极大的院子。院子并无高墙,木制栅栏,透过墙壁,里边儿光景一览无余。 院中隔几步就是一处小花苑,花圃之中有被鲜花围绕的小亭,亭外秋千,亭内软榻。 老远就能瞧见一株梅,与别处格格不入,就孤零零在一处池塘边上。 隔着栅栏看了许久许久,刘景浊苦笑着摇头。那梅树,并非小菜花啊! 刚要转头离去,花圃之中却有一道身影缓缓起来。 女子一身薄薄衣衫,头发披散着,藕荷色亵衣隐约可见。 “公子,咱们这儿要酉时才迎客,您来早了。” 刘景浊笑道:“没打算进去,找个人而已,这里应该是没有的。” 也不晓得为什么,瞧见这种场面,哪怕是不着寸缕的女子,刘景浊半点儿旁的心思都提不起,就好像眼前女子,不是人。 女子微微一笑,声音愈加妩媚,“那公子找什么人呢?这灯影城中,形形色色的人,哪怕没见过,至少我也听过。” 刘景浊便如实说道:“我找一株梅花,但你们院中那个并不是。” 女子咯咯一笑,“我们院子里,梅花、荷花、兰花,各种花,一大堆呢,今晚上就有一朵新花,怎么就没有了?公子不妨先进来?待到酉时,我替你找梅花?” 刘景浊本来只是一笑,扭头就要离开。 可不知怎么回事,他忽然转身,迈步走过栅栏,到了女子面前。 “那我就等一等。” 女子轻轻往前匍匐,就趴在刘景浊脚下,伸出食指拨弄着已经断了线的草鞋。 “公子,我可好些年没见过这等草鞋了呢。” 说着,她抬头看了看天幕,没来由的面露惆怅。 “倒不如去屋里等着?眼瞅着就要下雨了。” 刘景浊一笑,摇头道:“不了,我就这里等吧。” 女子翻了个白眼,“无趣。” 没过去多久,每个小亭之中的软榻之上,都已经多了一位女子。 刘景浊就坐在花圃边缘的台阶儿上,闭着眼睛,睡着了一般。 直到酉时,梅花园里门户大开,步履声音多了起来,刘景浊这才睁开了眼睛。 那会儿搭话的女子已经穿好了衣裳,瞧模样已经梳妆打扮了一番。 刘景浊微微一笑,轻声道:“能大大方方的,何必穿的那般凉快?” 女子撇撇嘴,“你的大方,跟我的大方,那是两种事儿。” 只见女子缓步走去梅树之下,落座之后,面前凭空出现一张瑶琴,随后便有琴音传来,清心悦耳。 原来所谓梅花,就是她自己啊? 这万花丛中,唯独吸引刘景浊的,就是那处坐了两位女子的小亭。 一位女子男扮女装,端坐。另一人就依偎在其怀中,自个儿把其手臂拉来,从自个儿脖领子里伸进去。 刘景浊无奈一笑,缓缓起身,走大门离开了梅花园。 在这偌大洞天之中找寻小菜花,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了。 一手拎着酒葫芦,边喝边走。梅花园太大,想要绕过去,得走好半天。 刚走出没多远,琴声戛然而止,有人高声喊道:“诸位仙君,海棠姑娘已经到了,价高者得。” 刘景浊转头看去,只一眼,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冷笑一声,瞬间复做原本模样,缓缓拔出来了独木舟。 随心所欲的恶,与花了钱后问心无愧的恶,哪个要重?我不知道。你定了规矩的人说了算。 他随手掏出一枚泉儿丢在地上,随手一道剑光打去,斩烂了那所谓海棠姑娘。 在所有人都瞩目之下,他再拿出一枚泉儿丢落,手持独木舟,化作一道剑气洪流划破天幕,只一剑便打烂了灯影城上空的穹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