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刘景浊接着说道:“话本上跟戏台上,总有一句念在初犯,可从轻发落。但事实上,初犯往往是重罚,因为要为法令立威,杀鸡儆猴。” 竺束苦笑一声,“那还多亏了哈拉大王带我走,若不然我又怎么能保证,我就不会去信那明教?” 姜柚摇了摇头,“放心,你是决计不会的,你胆子这么小,瞧见布告上说要诛六族,你肯定被吓个半死。” 如今的平妖道,怕是三族都找不全,别说六族了。 一句用来缓和气氛的玩笑话,但竺束笑不出来。 竺束缓缓看向刘景浊,轻声问道:“若是在景炀王朝,有布告在前,也会如此?” 刘景浊点点头,“当然会,而且不光这样,一地主官都要被连累,丢官都是小事,丢命都有可能。” 竺束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对于那些牧民来说,哈拉大王不是个好东西。对于我们妖鬼大道的生灵来说,人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淡然道:“话是这么说,道理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因为事实如此。但是,竺束啊,景炀拳头是大,可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我们有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只因为我们拳头大就去主动欺负过你们?没有吧?换一种说法,倘若十几年前我没有反攻妖鬼十国的能力,受欺负的,会是谁?” 其实刘景浊挺喜欢这种问答,他问我答,是为人解惑,也是扪心自问。 结果竺束忽然来了句:“之前捉过一个过路书生,我听他说‘楚虽大,非我族也,其肯字我乎?’,妖族与人族,区别还是很大的吧?” 呦呵,读过书啊! 刘景浊笑道:“既定之事,谁也没法子,但怎么想,那不得看我们自己?我杀妖极多,妖族朋友也多啊!” 竺束也不晓得怎么忽然这么硬气了,他又问道:“既然如此,青椋山的修士能做到看待人族妖族一视同仁吗?” 刘景浊笑了笑,轻声道:“白小豆是有个爷爷,是一头白猿。姜柚有一只猫,也是妖精。一条红泥鳅,还是我青椋山一处堂口主事呢。我们炼气士,与凡人是有些看法是上的区别的,如你竺束这般心善的,自然可以交朋友。如那只地鼠一般的,自然人人可杀之。对于人族,也是一样,我杀妖不少,杀人,也不少的。人坏起来,妖魔鬼怪算什么?” 竺束缓缓起身,轻声道:“那我去青椋山之后,能不能送我去读书?” 白小豆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天底下居然还有人是想读书的?” 小时候每次上学,那都是煎熬啊! 既然说到这里了,刘景浊便扭头看向白小豆,轻声道:“我要是让你去斗寒洲栖客山书院,你会去吗?” 白小豆哭丧着脸,提起读书就犯怵啊! “师傅让我去,那我就只能去嘛!” 我自己当然是不想的,但师傅发话了,我有什么办法? 刘景浊一笑,“没事,不逼你。你十六岁前,要是想去栖客山,就搭乘咱们自家渡船去,可以带上竺束。要是不愿意去,那我可以把竺束送去金陵书院。” 姜柚不解道:“在广化书院不好吗?” 刘景浊笑而不语。 这天夜里,飞舟离开蚕丰郡,继续往北,再去槐柳郡的一处地方之后,到槐柳郡城那座平妖都护府一趟,然后就转而往西北,去一趟积风山,这趟江湖路就可以结束了。 眼瞅着已经下元,赶在小年前,一定要回去的。 ………… 青椋山上,今日来了三位客人,其中有一位稀客,是个少年道士。同行的有离洲南宫妙妙,以及南宫妙妙的徒弟,甘吉。 龙丘棠溪原本在后山跟潭涂学酿酒,橘子酒。在发现有人登山之后,迅速传信顾衣珏跟陈文佳,三人前后落地青椋山下的门房处。 美道姑带着弟子于木屋外,少年道士则是在里面与张五味攀谈。 张五味也不晓得哪儿来了这么个小道士,跟南宫妙妙一起来的,难不成也是离洲来的道士? 此时龙丘棠溪与顾衣珏,陈文佳,先后落地。 陈文佳还以为山主夫人喊着她们要揍南宫妙妙呢。 结果,龙丘棠溪看都没看南宫妙妙,迈步走到木屋前,抱拳道:“大真人神游归来了?他去了北边,估计要腊月才回来。” 大真人?张五味愣了一愣,哪儿来的大真人? 少年道士微微一笑,轻声道:“无事,不是来找刘景浊的,我来找龙丘姑娘。” 龙丘棠溪疑惑道:“找我?” 小道士点点头,忽然问道:“刘景浊是丙寅年生人对吗?你是庚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