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席卷牛贺洲,灵山之上那位只做了一甲子如来的老僧坐化于山巅。
三月之前那个八月十五,瞧见中土异象之后,老僧便往中土那座九华山传信一封,是他亲笔所写,信封留有师兄亲启字样。
今日布衣和尚自中土折返,顺便去了一趟木鱼宗,拿回了师父所留木鱼。
那位陆大剑仙给的极其干脆,反正是偷来的。
登灵鹫峰时,早已蓄发的布衣和尚每走一步头上黑发便掉落一缕。
自此至山巅共计三千阶,和尚共留长发三千缕。
看着盘坐山巅的师弟,布衣和尚呢喃一句:“恭送如来。”
若是刘景浊在此,定认得出这老僧。
当年他北上斗寒洲,生平头一次进寺院还借住了一夜。后来有僧人牵着毛驴,送君栖客山下。
刘景浊还以为那是上任如来,没想到就是不足三千岁的当世如来。..
这位曾经的大法师呢喃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师尊做到了,师弟也做到了。”
从前算计刘景浊,只是以为他会是个变数,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做了万年恶人了。
恶僧师尊与师弟做了,却把正名机会留给了我,真是……
他双手合十,呢喃道:“阿弥陀佛。”
灵鹫峰上佛音滚滚,布衣和尚转身之时,身后已有功德印,脚下已有莲花座。
也是此时,灵鹫峰上有一菩提树疾速生长,片刻光景便长至百丈之高。
莲花座瞬间移至菩提树下,布衣和尚盘膝而坐,默念一句:“如来因何来?”
而此时,菩提树佛光大放,不等布衣和尚抬头,便有一佛印显化,佛印十字交错之地,有个拇指大小的身影盘坐。
就像是多年前封印某人记忆,那段记忆便是人形,盘坐佛引之后。
布衣和尚面色一紧,沉默了许久,此时再联想到信中内容,所为何事此时便极其清楚了。
“原来如此,弟子明白了。”
信中只说了一件事,是先辈曾答应某人一件事,结果佛门就当了这万年“反派”。
布衣和尚呢喃道:“好一个刘顾舟,真是……算无遗策啊!可是这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那人已归,到底是谁先跳出棋盘,就看接下来如何了。
…………
今年天色颇为怪异,出了正月还有雪。
青椋山上,刘景浊盘坐树下复盘。
拒妖岛含桃树下生,又在含桃树下死,这便是一个完整的轮回。
重回,好似新生。
“师父,准备好了,师娘呢?”
刘景浊应和一声,喊了一声剑灵,长剑便化作个少女。
他冲着姜柚答复一声:“孙山长大婚,人多眼杂我不方便去,你师娘去恭喜他了。”
剑灵也问了句:“那主人不带白小豆吗?”
刘景浊笑道:“她说要去看看钟孝泉,然后找一趟毛霖聊聊天。我让赵长生跟流泱跟着,不会有事的。而且,白小豆也是栖客山学子,她见完朋友之后也要背上斗寒洲,她也想找贼丫头玩儿。”
说罢,剑光拔地而起,落在风狸背后的宅子里。
鲍酬与林沁已经在等了,只不过二人总觉得去夹鞘山是抢人间饭碗,多少有些不情愿。
刘景浊自然看得出,不过年轻人总要接手一些事情的,正好有这个机会,历练一番也是好的。
姜柚扯来一张椅子,叹道:“师父啥时候娶师娘啊?人家孙山长都成亲了。”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淡然道:“你着急啊?那你先给我找个准女婿?”
姜柚干笑一声,摇头似拨浪鼓。
她心说我要是着急,能给了领回来百八十个,就咱这脸蛋儿,可不是说笑。
刘景浊笑盈盈看去,“百八十个?你厉害。”
姜柚哎呀一声,撒娇道:“师父你怎么随便听女孩子心声啊?”
刘景浊白眼道:“女孩子?你都过九十了!”
不愿与姜柚瞎扯,刘景浊对着风狸说了句:“速度快些,有我护着不用怕。夹鞘山得耽搁些日子,要争取十日内折返。”
风狸嗯了一声,身形拉出一道青色长虹,不多时便已经过了瘦篙洲。
刘景浊取出一块儿玉石,想了许久。林沁瞧见之后,便笑问道:“山主想刻什么?”
刘景浊一笑,说道:“欧钰那家伙我想挖来当峰主,这次去青鸾洲,瞧瞧哪儿有闲置山峰买一座给他,但我没想好山峰叫什么。”
鲍酬脸皮一抽,轻声道:“山主,他……还是算了吧。欧钰此人好色至极,一闲下来就泡在青楼,放在青椋山是不是不太好?”
刘景浊一愣,点头道:“倒也是,备不住哪天就被人打死了。”
于是收起来玉石,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青椋山,剑术一脉不用多说,剑修最多。武道也不用多说,陈文佳与流泱还有姜柚都是真武境了。不过同是真武,陈文佳明显要高出一大截儿,几近大罗金仙了。流泱与姜柚的真武,却只是等同于开天门。
自己现如今虽然也能炼制仙宝仙兵,但总归没那么多心思去单独开一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