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淡淡的笑眼令人心跳漏掉一拍。 辛乔被生活磋磨着,早不是什么文艺的人了。 可是。 黄昏。草木。古院。女人。鸽群。 事实上女人西裤下露出的脚腕伶仃,白衬衫和纤瘦的身姿令她也像只优雅的鸽子。她回眸对辛乔笑道:“是我爷爷养的鸽子,他爱这个。” 以前的八旗子弟就最爱养鸽,玉粒金莼,看来古往今来的有钱人没什么区别。 只是周琨钰的眼神令她一瞬恍神。 那双淡色的眸子,在夕阳光影下泛一点淡淡的灰。有那么一瞬间,女人嘴角挑起,眼神却毫无笑意。 辛乔莫名的想:周琨钰有双鸽子般的眼睛。 ****** 周琨钰引着辛乔进了客厅。 官帽椅上端坐的老人,正与身旁的生活秘书说话:“既然不听话,剪了尾羽驯养段时间……” 说的就是方才的某只鸽子。 “爷爷,辛小姐到了。” 周承轩扬扬手,身旁的秘书浅浅鞠了一躬便先退下了。周承轩笑着向辛乔迎过来,同她握手:“辛小姐,感谢你拨冗。” 他年岁大了,鹤发而面色红润,仍有股从容的医者气度。 而其实最容易暴露人年纪的,不是脸,是手。 老人的手握在掌心,像一张被时光抽干了水分的纸,甚至有种薄而脆的触感。 而上次辛乔握到这样一双手的时候…… 周承轩的寒暄暂且把她从往事里拉出来,听着周承轩对上次会所事件的致谢,她应道:“没什么,那是我的工作。” “像辛小姐这么沉稳的年轻人不多了。”周承轩言谈间对她很客气。 辛乔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涩。 如果可以,谁不想永远天真明亮。坚强沉稳大概是最不讨人喜欢的褒义词,你想获得它,总得接住背后沉甸甸的故事。 饭菜备好,很快开席。 今天难得聚得很齐,周琨钰的父母周晋鹏、沈韵芝,二哥周济尧,另有会所出事那晚辛乔见过的代珉萱,一同围在黄花梨木的餐桌边。 周琨钰一一介绍了,辛乔多看一眼代珉萱。 那晚听周琨钰唤她“阿姐”,原来不是亲姐妹,是世交家的女儿。 “阿姐”想来是南方对长姐的称呼,周家移居北方已久,但一些生活习性还保留着南方传统,比如称谓、比如说话间的一些用词。 周琨钰那把柔润的嗓音唤起“阿姐”来,好听得过分,像要绑架人的耳朵。 桌上大部分菜式也都保留南方口味,醋鱼,龙井虾仁。周承轩招呼辛乔:“最该尝尝的是这道开水白菜,还算是鲜。” 周济尧笑言一句:“拿老母鸡老母鸭干贝熬了整天的高汤,能不鲜么?” 其实辛乔很想问一句,那熬高汤的老母鸡老母鸭干贝,熬完以后呢? 直接扔了是么? 席间的周琨钰端庄温雅,挑不出一丝错处,端起小盏来,连瓷勺都不会在盏沿磕碰出声响。 事实上不止周琨钰,辛乔发现所有这些人,全是。 饭后,周承轩请辛乔到客厅稍坐。 既然已经来了,辛乔不能拂逆起码的礼貌。呈上来的果盘又只取蜜瓜最中心的那一部分。周承轩的生活秘书再次过来,垂手立在一旁。 周承轩先是跟辛乔打了个招呼:“我的一只鸽子出了点状况,辛小姐,抱歉,我现在必须要听听它的情况,拿个主意。” 辛乔表示自己不介意。 秘书这才上前:“方医生看过鸽子情况了,说要想重新让它飞,治疗方案得冒点险,如果伤了器脏,恐怕活不成。” 周承轩端着只白地青花茶盏,轻悠悠的吹一口,让茶沫荡开些:“鸽子不会飞的话,还能叫鸽子么?” 秘书微微一欠身:“明白了。”匆匆离去。 辛乔的目光无处落,越过紫檀木几一直落在周琨钰的膝头,这时周琨钰很轻的转了转腿,辛乔视线往上移,发现她看了代珉萱一眼。 代珉萱在饮茶,表情平静。 但周琨钰是个相当敏感的人,辛乔视线一过去,她立刻就发现了。眼神朝辛乔望过来,噙着浅浅笑意,两人目光撞个正着。 周琨钰轻轻冲她眨了下眼:“辛小姐。” “跟这么多长辈坐一起,有点不自在吧?你也别拘着了,我带你随便走走参观一下,好不好?” 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