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琨钰打车回了润园壹品。
洗完澡后,掏出手机准备看一眼工作群。
眼神投到屏幕上,消息提示之前有一通代珉萱的未接来电,因她一直没做理会,提示消息还浮在那里。
周琨钰把那消息关了,点进工作群。
她这段时间都没回周家老宅,这是工作时在慈睦偶遇之外,代珉萱第一次联系她。
代珉萱还联系她干嘛呢?
无论她们有着怎样的过往,她现在与周济言联手,从此周济言倚重她也提防她,而代珉萱背后是整个代家,固然是要站在周济言那边的,从此她们就属于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了不是吗?
她并没有给代珉萱回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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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晚上,周琨钰正在工作,手机打入一通视频。
周琨钰看一眼,是辛乔。
她俩各自有工作要忙,并非每天见面,很多事对她们都是尽在不言中,唯有每天的“早安”、“晚安”是常态。
周琨钰接起来,辛乔一张清隽的脸就出现在视频里。
辛乔这人是永远意识不到自己长得有多好看的,永远扎着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然而周琨钰实在喜欢看她倔强的眉眼,挺立的鼻子,习惯性抿着一点唇角的嘴唇。
当这些她熟悉的五官出现在视频里时,又因距离显出些与两人面对时不一样的味道,诱得周琨钰很想伸手摸一摸。
柔柔笑道:“怎么给我打视频了?”
辛乔在那边好像生着闷气,半晌,叹口气,对着视频低低叫一声:“姐姐。”
周琨钰的心跳漏了一拍。
明明撒娇这游戏是她先挑起来的,却没想到对自己的杀伤力这么大。
周琨钰问:“你是犯什么错误了么?”
“这周没好好学习?”
辛乔:“不是这个。”
“是队里要办元旦晚会,好麻烦啊。”
周琨钰已经猜到了,笑意更甚:“你不会要表演节目吧?”
辛乔又叹一口气:“抽签时手气不好。”
她问周琨钰:“你能帮我找首诗么?跟我们这行有点关系就行。短点儿,别太难背。”
周琨钰:“你就朗诵首诗?太没诚意了吧。”
辛乔:“不然还能怎么样?别的我都不会。”
周琨钰:“唱歌呢?木木说你唱歌很好听的。”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唱?”
从前辛雷在世的时候,就挺喜欢唱歌。
从恣意洒脱的“沧海一声笑”,到以前苏联的那些老歌,他都爱唱。以往带辛乔进山的时候,父女俩人围着一堆篝火,辛雷拨弄着树枝,一张脸被火光映亮,嘴里就总爱哼两句。
辛乔的那些俄文歌英文歌,都是从辛雷那里听来的。
辛雷自己哼累了,就嘴里咬着根草撺掇她:
“闺女,来一首。”
后来辛雷去世了,她就再也不唱了。
唯独一次,停电了,那时她刚大学毕业,辛木又病着,生活正是最难熬的时候,掐着她的咽喉,把她按在地上磨得灰头土脸,没有任何一分多余的精力了,连家里的蜡烛用完了都忘记补充。
她怕辛木冷,把辛木抱在怀里。一片黑暗中,又担心辛木害怕。
于是轻轻开口,给辛木唱了一首以前辛雷爱唱的英文歌。
这会儿她坦诚告诉周琨钰这些往事:“我爸去世后,真的没有精力,也没有唱歌的心情了。”
周琨钰:“现在呢,还是没有么?”
辛乔沉默。
周琨钰逗她的时候,尾调总是向上扬起:“你可是答应过我,要给我唱歌的。”
辛乔明白周琨钰的意思。
周琨钰想让她像遇见一个春天一样,重新遇见生活里的快乐。
辛乔顿了顿:“可,唱什么?”
周琨钰轻笑了声:“哪有你给我唱歌,还让我来选的?”
“你想唱什么歌给我听,难道,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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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视频,辛乔趁着辛木睡了,把家里整个打扫一遍,洗完澡临睡前,躺在床上,枕着一只手臂。
歌,是好久没唱过了。却记得有天在手机里,刷到过一首英文歌,她留了点心,因为歌词让她想起周琨钰。
这会儿把歌调出来,一个人静静躺在黑暗里听:
“Satonaroofnamedeverystar
Sharedeverybruiseandshowedeveryscar
Hopehasitsproofputyourhandinmine,singing
‘Lifehasabeautifulcrazydesign’
(坐在屋檐上为每颗星星命名
倾吐每道挫伤,展露每道疤痕
希望得到证明,将你的手握进我掌心,唱到:
‘生活是一种多么美丽而又疯狂的创造’)”
辛乔眼前,被岁月染出浅浅淡黄的天花板逐渐隐去,黑暗蔓延成一片墨蓝星空。
小时候,辛雷带她在那些空气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