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晚膳,容氏兄妹方才踏着月色离开了靖王府。 走出大门,容婵再三检查了一边自家大哥,确定他没有挨靖王爷的揍。 “大哥,靖王爷没把你怎么样吧?” 容湛身形顿了顿,用扇柄敲了敲她的头,没说话。 容婵以为他是失恋了,如今正难过呢,便开口安慰道:“大哥,常言道这天涯何处无芳草,日后你定能遇见更合适的女子。” 她打心底怜惜自家大哥,因着心疾体弱,从来不曾靠近过任何女子,更没想过成家立业一事。 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个一见钟情的女子,对方却已为人妇…… “与其操心我,你不如多操心自己。”容湛无奈地看向她,“如今我对靖王妃除了感激之外,别无其他。” “那我就放心了!” 容婵吐了吐舌头,展颜欢笑起来,她一点也不想见到大哥为情而伤神的模样。 容湛见她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暗暗长叹一声。 夜色下他回眸,目光落在那越来越远的府邸处,神情莫名。 斯人若明月,遇上方知有。 只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时。 月光皎皎,如水倾泻。 漱石居中,厢房里摇曳的烛火还 未熄灭。 萧壁城手里捏着一本兵书,脸色却臭臭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又在想些什么。 家臣乔烨关怀地道:“王爷,天色已晚,您明天还要去城东校场练兵呢,还是早点歇息吧。” 萧壁城淡淡地应了一声,不为所动,翻着兵书状似不经意地道:“云苓在做什么?” “王妃刚命厨房送去了热水,想来是已经洗漱过,准备歇下了。” 闻言,萧壁城的脸色愈发黑如锅底。 中午云苓吼了他一嗓子,让他吃了一下午闭门羹,竟是到现在也没有要和他说一句话的样子。 气性有那么大? 陆七见状,把最后一块夜宵点心塞进嘴里,关怀地道:“王爷,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黑啊,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叫王妃来给您瞧瞧吧!” 萧壁城冷冷地瞥他一眼,“不用。” “为何不用啊,您可千万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还是让王妃来看看比较稳妥。” 陆七艰难地把点心咽下去,打了个饱嗝,无视乔烨疯狂的眼神暗示,继续不知死活地开口。 “要属下说,王妃的一手针灸之术可真是出神入化啊!您是没瞧见,今儿个那容世子白着一张脸进屋来,王妃几根针下去,他 便红着脸出门去了,看起来气色好的很,一点都不像个病秧子!” 乔烨心底长叹了一声,这傻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壁城额角的青筋跳动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忍住暴打陆七一顿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对陆七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和蔼笑容,“陆七,今晚上你是不是没吃饱啊?” “王爷您还好意思说!”陆七闻言,立刻委屈地叫唤了起来,“属下明明按您的吩咐把容世子给留下了,您怎么还不准属下吃饭晚呢?” “是本王做错了。” 他不该罚陆七不许吃饭,应该把那张嘴狠狠地堵起来! 萧壁城脸上的微笑不减分毫,看的乔烨冷汗淋漓,偏偏死到临头的陆七毫无察觉。 他愣了一下,然后“嘿嘿”傻笑起来。 “乔大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属下知道王爷肯定不是故意的,您一定是因为下午和王妃吵架了,心里不快所以才迁怒了属下,但属下不介意!” 王爷堂堂的主子都跟他道歉了,他总不能不识好歹揪着不放吧! 乔烨抖了抖嘴角,不知道该说陆七聪明还是傻。 说他傻吧,起码他知道王爷下午和王妃吵了架,心里不痛快。说他聪明吧,他又 偏生不知死活,每句话都在王爷的雷区和怒点上跳舞。 萧壁城保持脸上的笑容不变,温和地道:“为了补偿你,厨房里的桂花糕便全都赏给你了。” 陆七顿时狂喜,“多谢王爷,多谢王爷赏赐!嘿嘿嘿……” 萧壁城嘴角的笑容冷了两分,低声吩咐道:“乔烨,你把这小子给我扔去厨房,叫折风看着他,没把那十盘桂花糕吃完,不许他出厨房!” “是,王爷。” 乔烨看了眼还在流哈喇子的陆七,将他领去厨房,交给了叶折风。 “乔大人,叶公子!今天厨房剩下的桂花糕可真多啊!来咱们一块儿吃啊!” “不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今晚过后,陆七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馋桂花糕了。 乔烨留下一个同情的眼神给陆七,便回去复命了。 见天色已晚,他忍不住低声劝慰道:“王爷,已经快子时了,王妃还没派冬青前来传话,想必是已经歇下了。您也莫要再等了,明日还要去城东校场练兵呢,早些休息吧。” 萧壁城神色一僵,掩饰道:“谁在等她了,本王不过是许久没有亲自练兵,临去校场前温习温习兵书罢了!” 乔烨见他嘴硬,也不戳穿,只是暗自 摇了摇头,明厨房尽快送来了热水。 萧壁城又磨蹭了一会儿,见外面没有半分动静,这才不由得失望地脱了衣衫洗漱歇息。 他越想越火大,下午他的确是有些冒失了,可云苓做的也不对! 她一个已婚女子,怎么能让其他大男人脱了衣裳,毫不遮掩地给对方施针呢! 这若叫府中下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他也不是没脾气的人,云苓这般晾着他,到时候就算主动与他和好,他也绝不轻易理会! 萧壁城沉着脸,面无表情地往身上浇洗澡水,洗澡一半,院子里突然响起冬青那清脆的声音。 “王爷,马上就要子时了,王妃说若您今日不想一同观赏天星碎片的话,她就先睡下了。” 听到这话,萧壁城身形顿了顿,陡然间从浴桶里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