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弯月高悬荒凉苍穹。 地处冀鲁交界运河边清河县。 曾经因为运河而繁华的县城,在月色笼罩下的黑暗中显得冷清清。 城楼上的探照灯不时在县城外护城河岸边晃动。 吊桥边缘仍然留着前两日护城河水位猛涨留下的水线痕迹。 一伙在城墙上巡逻的伪军,正靠在城门楼子外箭垛上嘀咕,偶尔探头往南张望。 伪军脚下的城门紧闭,城门洞两边贴着布告。 几张没有粘牢的通辑令在夜风中飘舞,黄纸上边的人脸画像早已褪色。 其中一张内容是维持政府为整顿秩序,决定拆除南城门外一带明显被火烧过的民房,限民房主人半月之内全部搬走。 早没了主人的民房,静谥于月色笼罩黑暗中,一副破败景象。 城里突然传来一两声狗叫,跟着引起一连串不甘寂寞的土狗们在黑暗中乱吠。 随着时间推移,狗叫声慢慢消失,县城恢复平静。 时间不长,城里某处的狗忍不住再次发声,跟着,群狗叫声再次此起彼伏。 夜深,县城仍然并不平静。 接到上级命令,程团长带着队伍于天黑后潜行五十余里。 到达清河县西边三里左右的一个村里。 自治军军服与伪军差距不大,在敌占区青纱帐间行军,并没有引起分散到乡下的侦辑队们过多的关注。 没法子关注,程团长提前安排的尖兵早堵了进城路,这时候谁敢往县城方向跑,谁就是向鬼子告密的奸细. 苏青坐在一个屋子没顶的院子磨盘边。 解下绑腿揉着快失去知觉的小腿,不时抬头看向南面天空。 天空中不时有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细微轰隆声。 院子里跟她一样转头向看南看的战士们不少。 王小三开始找地方挖灶,他打算熬粥,黑夜中得防火光外泄,不能直接在村民没顶的灶屋里直接生火。 程团长正在指挥战士们在院子里搭帐篷,要看地图,没帐篷遮光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苏青和衣靠在女游击裴队长清理出来,铺了行军毯压在高梁叶子打底的墙根,疲惫让她无法坐稳,贴着墙慢愣是侧身躺下,思绪渐迷糊。 院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个黑影跟在哨兵身后,快速来到睡了一地战士的院子里。 帐篷里的程海波听到脚步声,赶紧从帐篷中出来,看清来人是清河县河间村交通员,走上前伸手:“赵老爹,辛苦了” “不辛苦”赵老爹四十余岁。 “吃过饭没有?”程海波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警卫员,赶紧去弄点吃的” “吃饭这事等会再说.”赵老爹引荐身后的两位:“小程啊,这位是三分区武装工作队张大贵队长.这位是工作队一小队长邱大富” “程团长好!”年青的大贵队长先是敬礼,跟着伸出手:“首长带着队伍在后面,半个小时左右到达” 看到苏青从墙根黑暗中出来,程海波赶紧给几人介绍。 很快,自一团帐篷指挥部地图周围围了一圈人。 “我们带有电台,随时可以与你手下的警卫营取得联系!”张队长开门见山:“上级交给我们一个光荣的任务,于今天夜里,解放清河县城!” 程海波有些尴尬,下意识看了苏青一眼。 苏青知道电台联络需要密码本,要不然拿在手上也没用。 看情形,二十三团应该能与他联系. 解放这个词,她倒是知道,不过很少有人用。 接下来,张队长开始宣布首长的命令 苏青有些瞠目结舌,心里忽然出现一副头顶两个小辫儿的丫头挤横眉毛竖眼的画面。 他们刚打了成武县城,现在三分区首长也要打县城,要是没有她在中间. 村里的某些人心怀鬼胎,有心想去县城里给太君报个信儿。 却又不敢出门儿。 那些一进村里就开始清理房子,扫地的队伍,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来的是八路. 天黑前皇军皇协军大举出城,风言风语自然早传到了村外:八路包围了皇军。 如今,大批八路来到县城外,难道这是要变天的节奏? 村里首富吴济国急得团团转。 堂屋里坐了一屋子的人,没有点灯。 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