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变幻,诡异莫测。 黄昏。 随着九营一路向西,枪炮声渐渐停歇。 队伍在一个坳口处停下。 胡义举着望远镜仔细地向东看。 大狗在旁边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一串串脚印:“胡长官,是新五军的人,这事有古怪,我们过来的时候听他们说正向山里撤,但这些脚印却全是向着山外。” 胡义没看出什么异样:“这里原本是友军的一处阵地,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胡义看了看那脚印,皮鞋布鞋杂乱,是友军的人留下的无疑:“很可能...新五军正在集结...” “进了山队伍应该分散才对,这时候集结,他们是想跟鬼子拼命。” 马良也看不懂:“进山可以借有利地形与鬼子周旋,他们凑到一块干什么?” 胡义摇了摇头:“他们不是鬼子伪军的对手...” 小红缨语出惊人:“会不会是他们准备投降? 大狗撇了撇嘴:“怎么可能?特么中午的时候他们还跟鬼子打得那么猛...” 胡义直起腰,再次向东望,沉默了一会儿,迎着山风:“这事我们掺和不起,先回团里再说。” ... 快天黑了。 靖副师长带着手下的三个团长,走进半山腰一个山坳里的村子。 新五军军部就隐蔽在村里。 下午的时候,他接到通知,团以上的人全部到军部开会。 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大战在即,把各部主官全部招集到一起,这很不正常。 随行的警卫留在院里,跟熟识的警卫很快混在一起。 被征用的某大户人家的堂屋门口,军长大人警卫胸腹前横着冲锋枪。 堂屋正中,摆着一长条案,军长大人兼暂三师师长,正坐在条案一侧。 条案对面坐着全军仅有的两师长跟参谋。 两位师长后边坐着暂四师的三个团长,屋里人并不多,七八个。 靖师长随意看了看屋内陈设,正面边条案尽头墙上,挂着孙总理的半身放大照相框。 相框下条案上,左侧横摊着影印的老蒋亲笔信。 右侧军长大人面前,摆着一部岳武穆所书的出师表石刻拓本。 这玩意儿布置,越看越像...灵堂。 靖师长有些哭笑不得,军长凡是开会说大事,一定会摆上孙总理的大照片。 而迎接重庆派来的人,会将那张照片换成老蒋。 要是有其他山大王来访,墙上那张照片就会换成宋江的画像。 青天白旗不挂墙上...反而铺在条案上。 靖师长驻防地稍远,接到通知后刚刚赶到,直接在四师师长旁边落坐。 师长对靖副师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现场一片沉寂。 好一会儿后,陆续又进来两位。 勤务兵凑到正发呆的军长耳边:“军长,人已到齐...” 军长大人抬起落寞眼,左右扫视,片刻后声音低沉开口:“如今时局艰难,今天招集诸位,有个事跟大伙说说...” 没有人说话,正襟危坐。 军长大人沉浸在自己情绪中:“我孙某人承蒙兄弟们抬爱,过去在西北军做过总指挥,又做过皖省主席,在汉卿的指挥下,跟小鬼子血战长城,做总指挥省主席的时候差点,差点死在部下手里,在长城抗战时几乎死在日本人手里。 满清杀我孙家祖宗三代,老子生得晚,满清来灭得早,所以老子就挖了满州人的祖坟,革死人的命!也算是为大没同胞报仇雪了恨,但是……不管老子是不是盗墓贼,老子是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兄弟。” 见对面的人都不吭声,军长大人忽然笑了:“呵呵,怎么,看不起我个丘八?” “大哥你说啥呢,你就说现在怎么干就行,要打、要和你一句话。” “早两年二十七军看不起老子跟我们搞摩擦,嘿嘿,他二十七军军长比老子死得早,我总算看明白一件事,这世道,不管你有多强,你比我人枪多,你比我地盘大,都不如比比大伙谁能活得更久!” 靖师长眼观鼻,鼻观心,这位开场白讲完,接下来应该说正事了。 军长大人咳嗽一声:“老子跟小鬼子打了十年,从最初七万人打成光杆司令到东山在起,兄弟们一直不离不弃,鄙人万分感谢...” “愧不敢当...”三师副师长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