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个鬼子对着逃跑的黑影,不断开枪,拉栓,急速的奔跑中,并没有击中黑夜里左冲右突兔子般的目标。 胡义感觉到浑身都在痛,每一根骨头,每一个关节,都因骡子快速奔跑的冲击发痛,不由自主地蜷动每一根手指,连头也开始微微地疼。 他痛恨逃跑,深恶痛绝! 可是,阴魂不散的鬼子就在身后,不是十个八个,那是成群,蚂蚁一般,是一种无力的遗憾,如果再有十挺八挺机枪,没有装甲车,没有重炮的鬼子,完全不惧。 唯一觉得可惜的是,在山口时,忽略了鬼子会爬山,不然,再多的鬼子也上不了山,哪用这样仓惶的逃窜。 跟地面垂直的悬崖,鬼子也能上来,其实并不出乎意料,大山并不是绝地,九连就这么点人,也不敢散开,鬼子翻了上来,在预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爆豆般的枪声中,耳旁传来子弹的呼啸声,骡子毫不犹豫往黑暗里冲,穿过了硝烟,头上流下的汗珠把那张乌漆麻黑的脸流出一道道灰白的沟痕,再也看不出脏脸的丑,慢天弥散的硝烟呛进了肺里,在乌烟瘴气里拼命咳,咳够了,又骂:“x你小鬼子祖宗!你姥姥的,老子都特么给你记着…咱走着瞧…” 沟里。 被炸飞的两货,曾经是,原本过着被克扣了军饷也能领两块大洋的美日子,打了几仗后就成了治安军,被俘虏后又成了八路军,此时,这个八路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黑夜里,鬼子暂时没有发现他,赶紧往黑夜里靠,成群结队的鬼子打着火把从村里各个屋间的道路穿过,偶尔传来的鸟语声里,带着漠然,此起彼伏。 小命要紧。 心脏猛然的加速跳动,都快从嗓子眼里钻出来,受伤的兄弟都已被抬走,没动静的自然被误认为当成了烈士,没人有时间来摸摸他的胸口是否还在跳动。 活该自己倒霉。 几个鬼子踹开了屋门,村里唯一还算完整的屋里,成了临时战地医院。 医务兵跟着进了屋,在点着的火把下,对抬进来的鬼子伤兵进行包扎。 山里房子原本就不怎么样,墙到处都有缝隙,光线从缝隙里漏了出来。 一缕光线漏进了这个没来得及逃跑的八路眼中,小心的移动了一下身子,跟黑暗融为了一体,摸了摸腰间还挂着的手榴弹:还好,剩下的两个还都在,扯了一个出来,动作轻微慢慢的旋开了后盖。 步枪早不知道掉到哪去了,用眼光在到处晃动火把的反光下,四下在黑夜里寻了半天,终于有了发现,步枪就在不远的地方,枪上还躺着一个人,好象,胳膊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