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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使臣说这话时,越王陈济正好也在场。
他也没给人留半点面子,当即就笑道:“明明晓得我在长安,还主动进攻北朝,生怕我没被恼羞成怒的北朝人杀了,我竟不知这也能算兄弟之情,看来还真是情深义重!”
南朝使臣面露尴尬:“当时辰国上下一力主张出兵,尤其是吴王殿下,更是三番五次进言,太子殿下也是反对的,但最后毕竟是陛下作主,太子也是、也是爱莫能助,这不,太子殿下摄政之后,马上就派臣过来,探望越王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好不容易得到摄政之权,就要亲自前往齐郡,可真是以身犯险,为国为民呐,也不知我那父皇能不能理解他的苦心,早日将皇位传给太子,以免再横生波折了!”陈济夸张感叹道,不难听出他字里行间全是阴阳怪气,极尽讽刺。
南朝使臣来此之前得了太子吩咐,也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越王心里肯定会有怨气,但没想到对方说话如此刻薄直白,丝毫不顾忌场合。
旁边北朝众臣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只差没把幸灾乐祸挂在脸上。
使臣心里有气,寻思自己还没跟北朝人唇枪舌战,却要先应付越王的挖苦了。
“越王此言差矣,当日主动请缨要来出使北朝的是越王您,既为朝廷出使,就该预料到种种不测,如今太子殿下顾念亲情,怎么反倒成了您冷嘲热讽的错处?”
陈济冷笑:“两国开战之初,我若不幸身死,眼下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了,你一个过来求和的,有什么脸过来与我这样说话!”
使臣刚想说自己不是来求和的,陈济下一句话却更是石破天惊——
“就算我不是辰朝越王,也是北朝的冀州刺史!你一介小小使臣,前来摇尾乞怜,还胆敢对我朝官员如此无礼!”
南朝使臣五雷轰顶,懵了一下。
“您?冀州刺史?”
陈济叉腰挺直腰杆:“怎么,老子不配?”
“陈刺史请注意殿上礼仪。”御史马上提醒他,陛下还坐在那儿呢。
原本盘腿端坐的陛下撑起两条胖乎乎的胳膊,上半身正使劲往前抻,只差没把耳朵也竖起来,生怕漏过一丁点热闹。
南朝使臣没顾得上去看陛下的仪容,他正忙着确认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出问题。
“您当了冀州刺史?这、这不合规矩,您是南朝人,他们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如此信任一个外人?!
一州刺史,主政一方,那是有相当的权力,甚至能调动一州府兵,这样重要的一个官职,竟让一个南人给当了,还是一个南朝皇室。
是北朝无人可用了,还是北人当真如此信任越王?
又或者,这是什么笼络离间的阴谋诡计?
事实上,宫变之后,陆惟带着城阳王世子赶回洛阳,刘复也被拎回禁军干活,只留下越王陈济在洛阳城,百无聊赖。
洛阳因疫病横生的缘故,百业凋敝,路人匆匆,陈济喜欢的那些乐坊歌楼通通没开,没人有心情赏花,花户的花也卖不出去,陈济没两天就玩腻了,更何况此时洛阳的疫病还未完全根除,他也不敢到处晃荡,便突发奇想要去雁门关外看黄沙大漠。
没有人拘着他不让他到处跑,苏觅也得了公主的吩咐,陈济想去哪就让他去,不必拦着他,见这越王跟猴子坐针似的闲不住,就为陈济和他的侍从准备了马车干粮,送他们离开。
结果陈济一路枯燥,到了雁门关又看见兵荒马乱,程敬正忙着带士兵修筑城墙,抵御柔然人,谁也没空招待他,陈济吃了几l天风沙,终是受不了那份苦,又准备启程回长安。
恰在此时,冀州刺史年迈病死在任上,刺史一职出缺,冀州又还未推行新举官法,公主索性就问陈济愿不愿意去冀州上任,陈济长这么大,除了因为出身被封了个王爵之外,还从未担任过实职,更何况是一个地方实职,当即兴致高昂答应下来,也不回长安了,马车一转,高高兴兴前往冀州上任。
陈济想着有生以来头一回当官,这官还跟过来当使臣全靠嘴皮子不一样,管不好了回头肯定要被长公主他们小瞧取笑的,他便还认认真真作了一番功课,进了冀州也不忙着走马上任,而是先往冀州下辖各郡县走了一圈,白龙鱼服,微服私访,先将各地情况记在心上。
待到了治所信都,州府官员听说这位越王殿下好歌舞好美色,便为其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接风宴,美人作陪,佳肴满桌,大家把酒言欢,却见酒过三巡,玩兴正浓,这位新任冀州刺史忽然一拍桌子,变脸了!
陈济叫来侍从,开始一个一个点名。
有巧取豪夺兼并土地赶走农户,有夺人||妻妾杀人灭口的,还有为了小恩小惠投靠本地豪强为其张目的,众人猝不及防,都听呆了,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陈济上哪事先打听了这些事情。
面对陈济质问,自然是有矢口不认的,陈济也不跟他们啰嗦,证据摆出来,再有嘴硬的,直接拿出御赐的金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