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的马车根本也跟不上白雪的速度。
甚至跟不上那些护卫的速度,在太原城附近跑掉了一个车轱辘之后,姜家的丫鬟们只能咬着手帕看着小姐消失在远处,暗暗祈祷她不要遇到任何危险。
马车里的气氛很憋闷。
过了会儿,不知谁先开口,“……可是,只有我一人疑惑吗?小姐
她明明……生得那般好看,为何往日却以那般面目示人?”
叶浮光在这一路的舟车劳顿里,为了速度,恨不能连吃喝都在马背上解决,自然再没有闲心和功夫做什么易容,左右现在都出了江宁城,而且沈惊澜已经走出了最关键的那一步,之后她也没有什么遮掩真面目的必要。
所以丫鬟们便在为她上药、换药的时候,终于得以见到她真相貌。
她们暗暗吃惊,但觑着叶浮光彼时紧簇的眉尖,没人敢问这件事。
“主子们的事情,哪是我们能问的?”有个伶俐的赶紧道,“而今远离姜家,北地处处都在打仗,若是不想莫名其妙丢了小命,嘴都给我紧些。”
“是……”
她们各自揣着疑惑,既不知道姜雪为何要在这战事连连时毅然来到北境,也不知她之前易容隐姓埋名待在姜家是为了什么。
但都秉持着大户人家的下人习性,多做少问,老老实实地等待一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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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鸢城去的这一路,还算幸运——
叶浮光和沈六虽然碰上了一队四散的大衹人,但有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就是大宗的军队,虽然被自己人甩了脸色,勒令平民离开这片地带,不过沈六很快就亮出了腰牌,让他们分出人带着二人去中军大帐。
一路汇合的自己人越来越多。
但是离鸢城越近,那些队伍的领袖脸色就越难看。
直到她们终于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此处为禁地,不准——沈六?”
沈四从暗处出现,如鹞鹰落地,身上的盔甲还沾着泥土和血色,不知何时到二人的身侧,眼睛里都带着血丝,起初只是麻木地拦截一些将领、不让他们去找许乐遥这位军师打探情况,但在发现来人是谁之后,表情逐渐变得惊愕。
“王妃?!”
叶浮光坐在马上,脸色有些苍白,却问得很坚定,“她呢?”
“……”
沈四的眼神立即开始躲闪,憋了会儿,刚想冒出一个字,叶浮光就抬手使劲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好像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坠马,而坐在她后面的沈六赶紧抬手在附近虚拦了下,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叶浮光果然也骑不动马了,转头同她道,“扶我下去。”
沈六立即滑下马从令。
就在这时,沈四好像终于编出了借口,“将军她……下令不准任何人靠近此地,虽然此时大衹已溃败、残军也已四散,但待在这里终究危险,不如属下——”
叶浮光看着他,“现在是谁在大纛下?”
“……许军师。”
“很好,别编了,带我过去。”
沈四:“……”
他还在犹豫,已经被叶浮光在这一路指使得没脾气的沈六过去给了他一脚,“快去,将军倘若真有事,哪里是你能解决得了的?”
反正按照叶浮光的身份,她既来了战场、也是要待在最安全的位置,沈四自觉脑子不够使,老老实实地引着她们往里走。
……
在知道叶浮光出现的时候,许乐遥站在原地晃了晃。
在她旁边看着她刚才有条不紊地让人观察城池状况、安排人在远处打扫战场,并且让人传报附近的知州,收剿大衹残军的叶渔歌,此刻很淡定地摸出一根长针:
“帮你清醒清醒?”
“……”
许乐遥深吸一口气。
她再不愿面对(),也知这是自己献策时就必须迎上的结果?()_[((),于是面上平静地答道,“不必。”
然后往外走去——
甫一见到那位分别已久的朋友,许乐遥发现这人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太好,就好像一路水土不服颠簸到这里。
她还没开口说话,叶浮光就已经出声道:
“刚才的动静是鸢城传来的?”
“……是。”
“她在里面?”
“……是。”
对话比许乐遥设想的更直接,也更简单,完全没有让她辩驳的余地。
她垂下眼帘,似乎在无声地用这种死寂惩罚自己,余光不断看着对方身形,做好了叶浮光倘若接受不了就随时让叶渔歌过来救人的准备。
然而对方面色即便苍白,却比她想得更能抗事。
点了点头之后,叶浮光用谁也没想过的冷静态度,径自在她这里丢下一枚重.磅炸.弹:“鸢城有密道,密道连通地下暗河。”
“现在找些懂地势和水文的人,现在在周围开始勘探,找出密道或是暗河的入口——”
叶浮光神色坚定地道:“我要入城。”
许乐遥:“什么?!”
她惊诧地抬起头来,并不知这座城池还有所谓的密道和暗河。
可是脑海中却再度浮现当初挖那条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