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京郊别墅。
满院萋萋荒草,枯木新枝未发,周围人影寂寂,放眼望去,满目萧凉。
“谈少爷。”管家见他进门,一脸惊愕,随即迎上前。
谈锦承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跟上来。他站定,大门半掩,隐隐能看到她寥落微薄的背影,静静的,一动不动。
他将双手顺势插进口袋,敛去眉眼情绪,不动声色朝她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在这方寂静的空间里,他的脚步声尤为清晰。
“陈妈,我都说了不吃午饭,你怎么这么烦啊!”
她的声音变得跋扈骄纵起来,随手一挥,桌角的水杯便被打翻在地,溅起一滩水渍。
他的眉头蹙起,冷冷开口。
“顾楚瑶。”
顾楚瑶的后背一僵,如被雷劈一般愣在原地。她倏然转过身来,仰面对上他凛然的目光,不可思议般来回探寻。
他看到她眼神空洞,满面无光,傲娇小公主的形象荡然无存。
“锦……锦承——”
顾楚瑶猛地起身朝他奔来,许是太过激动的原因,竟被眼前的地毯绊倒。她脚下一个踉跄,没站稳,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一次,他没有上前扶起她。
她并不像从前那般在意形象,也没有向他撒娇,而是急急拍拍手上的灰尘,甚至没来得及起身,就朝谈锦承扑去。
在她就要拽到他裤脚的那一瞬,谈锦承神情淡漠,移开了脚步。
顾楚瑶如枯叶般瘦弱的双手悬在空中,迟迟没有放下。
“锦承,你终于来看我了。”她拨了拨鬓角的碎发,笑了。
笑中涌动着无奈、绝望、崩溃,夹杂一丝欣喜。自从顾楚瑶被谈先仁锁在这栋京郊别墅,谈锦承一次都没来看过。
不知为何,谈锦承望着眼前神经失常的顾楚瑶,竟心生厌恶起来。
从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见他没开口,她掩不住内心的急切,“锦承,你是要带我回去是吗?”
“是吗?肯定是。”
她自问自答,不住喃喃,“你一定是看清了孟向南那个狐狸精的阴谋,来接我回家的。”
“够了!”
谈锦承听到顾楚瑶对孟向南恶语相向,愤怒之情暴起。就是因为信了她的鬼话,他才一而再再而三错过他最心爱的女人。
“锦承你……”顾楚瑶的笑僵在嘴角,她从未见过他这么生气过。他的眉头紧紧蹙成一团,眼神如嗜血般决然可怕,棱角分明的脸庞只剩愤怒。
谈锦承来之前,本想心平气和结束这一切,但看到她面目可憎的脸,想到她亲手毁掉的孟向南的人生,便再也无法冷静。
“顾楚瑶,你好好想想怎么在法庭上辩白吧!”
他的话如晴天霹雳般将她的理智炸裂得粉碎。
“你说什么锦承?什么法庭?”顾楚瑶机械地重复他口中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般盯着他,“你是说,你要告我?”
谈锦承停下脚步,鄙夷凝视着她,不可置否。
“呵。”顾楚瑶看到他肯定的眼神,先是不可思议轻嘲一声,紧接着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偌大的别墅之中,经久未停,幽森恐怖。
谈锦承的眉头始终未舒展开来,他觉得她疯了,彻彻底底疯了。
许久,大笑戛然而止,毫无预兆。
顾楚瑶捂住胸口,悲痛欲绝,再次试探,“谈锦承,我们相爱一场,就落得这么个结局?”
“相爱?顾楚瑶,你有爱过我一分吗?”谈锦承气地发笑,“你不过是为了利益!”
“怎么没有?”她声嘶力竭,撑着手缓缓站了起来,“我怎么没爱过你?你可是我的初恋!在美国你那么急切告白,当真是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我以为你是孟向南!”他青筋暴起,胸中怒火迸发。
“什么?”她的手在空中比划了半天,好像终于懂了什么一样,“你是说,你爱的一直都是孟向南?”
顾楚瑶的目光来回在他身上打探,恨不得将他看穿,“难怪你问我有没有妹妹,原来你一直爱的都不是我。”
“谈锦承,我的真心都喂了狗!”她咬牙切齿,愤愤开口。
“我的真心才是喂了狗!”他步步紧逼,利剑般锋利的目光狠狠落在她的脸上,“你怎么不说你脚踏两只船?一边在我怀里假意温柔,一边为景杭死心塌地卖命?”
“你倒是算得清楚,既要又要。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南南再也不属于我了!”
“啪——”
一声嘹亮的耳光声阻断了他们之间愤怒的争吵,而后别墅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顾楚瑶不知自己哪里来得这么大力气,她盯着那只麻木的右手,惊恐地一点一点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