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澈用棉签蘸水，轻轻浸润着她干枯的唇。
“栀栀，感觉好点了吗？头还疼吗？”
他知道她现在无法回答，兀自说着。
“我没让翊翊知道，和张姨也只是说你临时出差了，我知道你怕他们担心。”
“希姐这几天都来了，她很担心你。刚你醒来，我给她打了电话，估计一会儿就会来。”
祁明澈正说着，方颜希就推开了门，谈烨白跟在她身后，手里拿满了果篮和各种营养品。
祁明澈向谈烨白点头示意，后者把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南南，你终于醒了！好点了吗？”方颜希冲到她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满是焦急，“你开车一向小心，怎么会出这种事啊？”
“希姐，她刚醒，还没适应过来。”祁明澈轻声提醒。
“哦，对。”方颜希看到她苍白憔悴的脸，满是心疼，“医生来看过了吗？怎么说？”
“还需要再观察一下，万幸的是没有伤到头。”
“那怎么晕了这么多天啊？”
“不太清楚。”祁明澈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方颜希，后者摇了摇头。
“希希，栀栀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谈烨白上前揽住了方颜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也是。”方颜希将孟向南的手缓缓放下，盖上了被子，起身看向祁明澈，“明澈，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我在这陪着南南就行。”
“我没事希姐。”祁明澈摇摇头，“看不见栀栀，我不安心。”
方颜希看着他略显憔悴的脸，还想说什么，谈烨白牵起了她的手，阻止了她。“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随时喊我们。”
祁明澈朝他们摆了摆手，“我就不送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孟向南车祸一事让所有人都警惕起来，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方颜希和谈烨白走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已近立春，阳光透过薄薄云雾，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一抹斑驳的暖意。祁明澈徐徐拉上了薄纱窗帘，让屋里的阳光不至那么刺眼。
“栀栀，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祁明澈给她掖好被角，温柔地抚着她的长发。
不知是否是撞到头的缘故，孟向南觉得昏沉沉的，很快便睡了过去。
尽管已连续几天没合眼，祁明澈依然毫无睡意，一静下来就会回忆起孟向南出车祸的那个凌晨。他躺在被子里，正准备入睡，接到了她的电话——
“栀栀，这么晚了，什么事？”
“您好，请问是祁明澈先生吗？”
“是的，您是？”祁明澈看了一眼屏幕，分明是孟向南的号码。
“这里是京城第一人民医院，孟栀女士一小时前在淮海路出了车祸，被路人送往医院，请问您现在方便过来吗？”
祁明澈腾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脑海里立马涌现血迹斑斑的车祸惨状。他的栀栀……
不会的，不会。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我马上过去。”
彼时他正在上海出差，合作刚刚谈妥，比原定计划提前了两天。他原想明早买了她最爱的那家糕点再回去，给她个惊喜。没想到竟……
早知道今晚就回去了，祁明澈懊恼万分，立即改签了最早一班飞机，给方颜希打了电话。
待到他赶到的时候，孟向南躺在病床上，沉沉睡着，整个病房如死寂般毫无生气，只听得刺耳的监护器“叮——叮——”的声音。
如果不是看到波动起伏的心电图，他甚至以为她就要离他远去。
回忆过于痛苦，祁明澈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他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庆幸那日他悄悄拿过她的手机，将自己设成了她的紧急联系人，庆幸她反应足够快，不至于两两相撞，庆幸她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躺在他身边。
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孟向南，轻轻推开门走出病房。
“有结果了吗？”
“祁哥，监控显示对面车辆在将要错车之际打开了远光灯，孟小姐避之不及猛打方向盘冲向了路边。”
“嗯，我看了警方给出的事故鉴定报告。”祁明澈长眸里闪着寒意，“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他想起和方颜希碰面时，她急急把他拉向一边，和他说起孟向南最近的遭遇。他渐渐蹙起眉头，目光里似是有一团怒火，攥紧的拳头狠狠向墙上砸去。
原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竟算计到了孟向南头上。
这场车祸，很可能有人故意为之。
“祁哥，对方一口咬定开错了灯光，什么都问不出来。”
对面定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作案手段高超，选择了如此挑不出错又符合逻辑的方式。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