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容晚殿上冲撞陛下后,一连三日告病不朝。 但今日是穆老送葬的日子,容晚换了一袭白衣,捧着白花,终于出了门,徒步走向了穆家。 一路上,见天蓝的清澈,草木亦有生机,但心里却怎么也提不起劲。 穆府没有长子,只有穆兰一人。 她垂着红透的眼睛没有生机的跪坐在灵堂前烧着纸钱。 来访的官员有,但不多见,多是些文人敬佩穆老的气节,赶来在门外送些花。 一时间穆府门外白花倒是堆积了起来。 “容大人到!” 容晚踏步走了进去。 穆兰的眼睛终于改了颜色,但却不抬头,仍跪在那里。 “节哀。“容晚看向穆兰,道。 “容大人,有礼了。”穆兰答谢道,但是语气却透着刻板疏离。 容晚自然不会怪他,向穆老的灵位行了三礼后,她走到了穆兰身旁,跪坐了下来,道,“你父亲走的时候,把你托付给了我,如今穆老已逝,整个穆府只剩下你一人,你可愿意来容府小住,陪陪我的祖母?” 穆兰的眼睛没有神采,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会娶我,而且如今我也已经不想再嫁给你了。” “那怎么还能去容府叨唠呢?” 容晚不知该如何开口,若是兄长还在,或许还能宽慰穆兰的心,但眼下…… “我可以为你兄长,像你父亲这般护着你。” 穆兰轻笑一声,却带着悲意,道,“不敢劳烦容大人。” “你既然已经辞别了我父,也算是全了与他的情谊,你走吧。” 穆兰下了逐客令。 “若是你遇到难处,大可以来容府找我。”容晚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增的,郑重的告辞离去,将手中的花放在了灵柩之上。 听见容晚离开的脚步声,穆兰终于抬起了脸,几日不见,早已瘦的凹陷,皮肤透明的如纸一般。 她的眼睛如弯月,却望着容晚的背影,大滴大滴的泪就这样坠了下来。 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哭声发出半点动静。 一旁的婆子自然是最明白她的心思,跪了下来,在她身旁道,“小姐,你既然放不下,为何不随着容大人去呢?还要说这些话伤他心做什么?” 穆兰只一个劲的默默垂泪,良久,才道, “因为如今我已不配了。” 出了穆府,却见一辆古朴的马车停在他面前,“上来。” 容晚一听是温劲彦的声音,当场调头就走。 却没想…… “上来!” 马车追了过来。 “我们之间似乎没有话要说。”容晚道。 温劲彦坐在车内,摩梭着穆老当时给他的孤本,道,“难道关于穆老,也请不动你吗?” 容晚一听,踏上了马车。 马车咕噜转了起来。 “容大人果然重情重义,是在下比不上的。”温劲彦靠坐在软榻之上,目光透过容晚似乎在看什么。 却又别开了眼睛。 “何事?"容晚不欲与温劲彦过多纠缠,直言道。 “在下就不能因为钦佩容大人,邀容大人做客吗?”温劲彦疏朗的一笑,倒是让容晚看不透他的意图。 “你我非同路人。” “容大人,你如今所言为之过早了。”温劲彦徐徐一笑,道,“你能透过表象看穿我吗?或许在下并不是像你现在心里想的样子。” 容晚的耐心渐渐要耗尽了,道,“究竟是何事?” “只是想感谢容大人救了在下之命。” “不必,停车。”容晚立刻想抽身下车。 “你当真不想知道吗?为何区区十几棍就要了四位大学士的命!就算年事已高,也不该当场毙命!” 温劲彦的话说的急,但字字却落在了容晚的耳朵里。 她重新坐了回来,问道,“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为何陛下如此器重国师?”温劲彦道,“当真是为了求仙问道吗?” “还是因为……一个你想到却不敢相信的原因。” 容晚听温劲彦这样说,似乎想了起来,在陛下身体不佳的时候,四位大学士轮番觐见,逼陛下早立储位! 当时容晚远在江浙之地,自然无暇顾及京城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