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最后一场的铁匠打着哈欠离开了,整个兵器监又安静了下来,熄灭了所有的炉火,屋子里的温度下来了几分。 容晚正举着油灯站在所有作品摆着的架子上,对着光一个一个的拿着仔细比对,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到出彩的成品便吩咐贺同在手上的纸上写下它们的编号,这些人就算是入选了。 “大人,这次还真的是能挑出几个好苗子出来!”孟虎在一旁笑道,眼神一直落在这些作品上,舍不得挪开。 “这其中最贴切我心思的还是孔风的作品。”容晚抬手将8号箭矢取了下来,道,“这一处的倒勾设计极其巧妙,他却能打磨的如此精巧,真是难得。” “可不是吗,他的作品就是摆在这一堆之中,也是独具风格。”贺同已经将所有的优秀作品记录了下来,忙接了过来,补道,“但这些人,我觉得还是查查才放心。” “查人这事就交给我,保准满意。不过贺同我发现你现在心思越来越细了。”孟虎赞成道,“毕竟人心隔肚皮,我们可不能一次又一次的栽跟头。” “大人,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荣王府派来的,还给您留了一封信。”衙役通禀道。 容晚接过信,展信而开: 为兄听闻贤弟在广招铁匠英才,特为你准备了一批人来,都是熟手,希望能缓你之急。 将信收好,她道,“我出去见见这些人。” 衙役已经听她的安排,将人都聚集在了后院中。 容晚点灯徐行,却见他们不侧目,反而有序的排队站在院中,也不左右交耳喧闹。 心下有了答案。 “有幸能见识到诸位荣王府的能人巧匠,是我容白的荣幸!”容晚客气道,“今日天气还湿冷的很,特给你们备了点热茶果子的,你们喝点吃点,等下也带点回去,也算是全了我的一点心意。” 一旁的衙役端出了许多的准备好的精致点心,茶水也热的刚好,茶香袅袅。 “大人,我们都是寻常的粗人,吃不得这些,来这里也是因荣王吩咐我等,全听您的安排。”其中最前面站着道,“您且看着吩咐我们做什么就是,我等必不多话。” 看来他就是这行人的领头,容晚客气的看着他道,“荣王太客气了,我哪里需要请得你们这等巧匠,我不过是寻思着做些铁器添头,能不能成都两说,若是将你们这些巧匠都用上,那可真是画蛇添足,生生浪费了。” “大人哪里的话,荣王说了,您的事就是最顶要的事情,不能当作寻常事看待,还是容大人,您觉得我等的技艺不够格,要不我等也给你露一手?” “大哥说笑了,看你等的体魄如此健硕,也知你们实力不俗,当真是我这里用不得这么多的能人,而荣王这里却可能需要你们的紧,做兄弟的怎可夺人所好?” 容晚推辞道,“况且今日我已经募集了民间的巧匠,人手已足,若是再添上些人,怕是我的庙小,都站不下了,还请大哥带话给容王,替容白表达拳拳的谢意,至于人,我就不留了。” 话说到这里,对方也明白了容晚的心思,道,“容大人放心,话我一定会带到,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随即,这群人一个接一个的像来时一样,有序的离开了。 孟虎目送他们离开后,才道,“大人,这些人看着可不是空把式,为何不留下?” “怕的就是这样。”容晚在一旁徐徐的吹灭了手中的油灯道,“困了,先回去睡了。” 贺同跳起来拍了拍孟虎的的脑袋,道,“你这个木鱼脑子,也不想想这群人哪里是什么凡人,看到美食不食,进退有度,甚至都不交头接耳,这哪里是寻常的铁匠,怕是荣王手下的精锐,这样的人,你敢用吗?” 贺同看的清楚,孟虎这才恍然大悟,道,“那是留不得,留不得。” “平时多读点书,少练拳,我怕你再练下去,连脑子里都是肌肉了。”贺同在一旁打趣道,刻板的他这些日子来,倒是生动了许多。 而荣王府内: “你说你们都被退回来了?”荣王一身青衣披着件袍子站在书房里背对着他道。 “是,王爷,不管我等怎么说,容大人都将我们堵了回来,我等没有半法,就先行回来了。” “既已如此,就算了,下去吧。”等人都走了,他在书房中踱步,徐徐道,“容白,你的心思,我越发看不透了,究竟你在自己鼓捣着什么,这么怕被本王插手?还是说,你还不信任本王?” “也罢,本王给你空间,也好看看你容白是不是真的能带着容家在这一道道的风雨里站直了,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