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的彻底,张公公早早便亲自来了镇国公府,在外高声宣道,“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容戈为国捐躯,朕闻讯甚悲,特追封镇国公容戈为战王,其子容白少而英勇,赐封为正四品兵器监,赐御前行走,特封为忠勇侯,钦此。” 张公公的话掷地有声,道,“容侯爷接旨吧!” 此番旨意全然没有提容白的世子身份,更没有顺势立为镇国公,反而担了个忠勇侯之名,容晚心里猜测颇多,却藏住心思接旨谢恩,道,“陛下万岁,万万岁。” “张公公,此番辛苦了,进来喝杯茶吧。”容晚收起圣旨,道。 “不了,陛下还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就不喝容侯爷的茶了。”张公公对着身后的内侍催促道,“还不快拿过来,亲自给忠勇侯挂上!” 几个内侍迅速搬来了梯子,扛着块盖着红布的牌匾就往上挂!作势要将镇国公府四个字的牌匾换了下来。 “这是做什么?”邱老夫人看着这块挂了足有百年的镇国公府的牌匾在上方摇摇欲坠,忙拄着拐杖冲了过去,道。 容晚按住性子,好声好气的问道,“张公公,您这是做什么?” “贺喜容侯爷,您可是大喜啊,陛下御赐忠勇侯三字作为您的开府之礼!”张公公道,“咱家还要恭喜容侯爷得陛下如此看重!” “可这与你拆我家的牌匾门楣有什么关系?容叔叔得陛下看重这是好事,但镇国公府四字已在这里悬挂百年,是我容家百年的积淀的象征,你为何要做主将它换下?” 插话的是一个不大容家旁支的孩子,约莫才刚刚过了十岁,正是想什么就说什么的年纪,自然不懂什么周全的礼节。 但话却说的明礼。 “好孩子,现在已经没有了镇国公府,你眼前的容家是陛下亲赐的忠勇侯府!如此年轻的侯爷,这样的事就是我大庆也是头一回的,你以后这话可不要乱说了,你身为容家的一员,更应该感念陛下圣恩才是。”张公公看似在耐着性子解释,却是不容质疑的继续换着牌匾。 “镇国公难道不是我容家的……”她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母亲死死的按住嘴巴,将她拖了下去。 容家的这个牌匾,容家人都心知肚明,陛下的意思,挂也得挂,不挂也得挂! 但看着镇国公府四字在半空中摇摇欲坠,所有容家的人都心如刀割。 百年荣誉,百年积淀,却在这一刻,说推翻就推翻,说瓦解就瓦解。 陛下不顾及容家的半点恩,几句恩赐,却看似封赏,实则打压,容白本该继承的郑国公之名也换成了忠勇侯,容家军的领兵权也被瓦解了,只换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四品监理之职位,可笑的很。 陛下如此圣恩,实难消受。 但,谁又能多说一句? 因为容家是大庆的容家,如此皇恩,也不得不受。 百口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半空中的镇国公府四字被取了下来,轻易的丢在一旁,就像是丢一块寻常的木头似的。 这一同被带下来的,还有满府人心中的荣耀,每个人的心脏如同被钝刀割肉一般痛楚。 明晃晃的阳谋压的人喘不过气,却不得不将满肚子的心思咽了下去。 “谢陛下皇恩。”邱老夫人强忍下心中难忍,不再看那高悬的牌匾,道。 那些年纪轻轻的女眷,早已蓄满泪滴,几欲哭泣。 镇国公府四个字不仅是容戈的荣耀,更是整个镇国公府满族的荣耀! 多少容家人的性命都葬送在了北关,镇国二字是他们的信念啊! 但在这一刻!几代人的拼搏,几代人的信仰被土崩瓦解,就像是一直坚信的信念被蒙了尘。 谁能看不穿陛下的心思,容家已经是他的心头患。 但礼数却是刻在镇国公府所有人心里的,礼不可费,人人皆应声,道,“谢陛下皇恩!” 容晚心知肚明,这是陛下的阳谋,明褒暗贬,但她却无能为力。 容家只能接受这一切的不公平。 因为她和容家都是大庆的子民。 容晚强忍着不抬头去看那被高高挂起的忠勇侯三字,强忍下心中的悲意,忍下冲动,道,“镇国公的牌匾还是人我好生收起来吧。” 容家的人立刻想去抱起牌匾,却被阻拦,张公公道,“镇国公的牌匾已无用,放着也是碍事,咱家也一并带回去了,好向陛下复命!” 张公公的话近乎残忍,他的人将牌匾随意扛着,甚至连包块薄布护着都愿意。 所有的容家人几乎都是闭目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