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残留的力道又从牙齿中泄了许多,一时间只觉浑身一清,神智也清醒了许多。
此时的陆无影,只觉肩膀处如被刀刺中一般,痛入心扉,大通之下,立时将其抽了出来,但肩膀处已被狠狠咬下一块肉来,森森白骨直露于外,鲜血长流不止。
可上官暄却无半点要松手之意,仍是死死的抱着陆无影。
陆无影疼痛之下,立时恼羞成怒,左手一扬,运气残余内力,一掌直向上官暄‘百会穴’拍下。
这‘百会穴’,位置在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联线的交点处。归属督脉,别名“三阳五会”。为手足三阳、督脉之会,若被击中,轻则脑晕倒地,不省人事,重则当场死亡。
眼见陆无影得一掌便要拍下,而上官暄又无半点武功,如何能避,若被击中,上官暄立时便要横尸此处。
骤然见此,门口的鬼医不由脸色一变,失声道:“不要。”同时身形一晃,飘然入内,右手急挥而出,直抓陆无影手腕,手法快若闪电,动作更如行云流水,摘花捧月,正是名动天下的‘探脉手’。
可惜‘探脉手’虽然快如闪电,但还是慢了半拍,“砰”,一声闷响,陆无影的一掌已然正中上官暄头顶‘百会穴’。
上官暄只觉头顶如遭重锤,“轰隆”一声,全身瘫软,双手忍不住一松,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只觉头昏眼花,一股血气直冲脑后,立时晕了过去。
同时间,鬼医一把擒住陆无影,轻轻向后一甩。
陆无影顿被甩出数丈开外,重重的摔在地上,体内气血翻腾,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怒视着鬼医。
鬼医微微冷哼一声。心中却是惊怒无比,毕竟上官暄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一旦上官暄出现意外,前面所做的一切将前功尽弃,莫说称霸天下,便是找到秦征,也再无可能,可眼下两人是合作关系,也不好表达出来,只得冷哼一声。便即作罢。
陆无影一惊,方才想起刚才自己盛怒之下的那一掌,不由惊的遍体生寒,冷汗盈盈而下。
鬼医却不去理他,迅速蹲下身来,伸手搭在上官暄右手脉搏处,刚一搭上,不由微微‘咦’了一声。
鬼医方才搭上上官暄脉搏,突觉其脉搏上骤然生出一股反弹之力,力量之大,几欲将自己的手弹开,心下不由又惊又疑,暗运内力,凝神搭脉。
只觉上官暄脉搏跳动十分古怪,时快时慢,时急时缓,而且经脉间竟有一股离奇的内息,在筋脉间胡乱冲撞游走,其全身的筋脉被这股内息弄得乱七八糟,甚至有的筋脉顺行,有的逆行,身体中的各个穴道已然尽数移位,便是头顶的‘百会穴’也稍稍移动了些。
便是如此,陆无影刚才的那一掌,才没有直接要她的命。
鬼医心中又惊又喜又奇,惊的是:“这这小女孩从没练过武功,可筋脉间又有真气横行,的这股内息又是从何而来?”喜的是:“这小女孩还没死,能够好好供自己研究,若能把这种怪状治愈,绝对是医学上的一大突破,到时候,绝对可以令拿老匹夫大吃一惊,也好出一处这几十年来的怨气。”疑的却是:“上官暄没有练过武功,不懂呼吸吐纳之法,这股内息在其筋脉间根本不受控制,在其体内随处游走,她不知能否承受得住?”
鬼医心中不时变化念头,脸色一时间也变得阴晴不定,想来想去,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陆无影喃喃的立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许久见鬼医仍不开口,终于忍不住道:“鬼医,她情况如何,死了没有?”
鬼医微微皱了皱眉,心不在焉道:“现在还没死,可惜离死已经不远了。”鬼医说得一点没错,若然上官暄不知呼吸吐纳之法,这股莫名而来的内息,的确随时能要了她的性命,可是要传她呼吸吐纳之法,鬼医一时间又踌躇难决。
陆无影听见鬼医说上官暄被自己一掌击中头顶‘百会穴’,竟然未死,心中又惊又喜,忍不住道:“这小孩当真奇怪。”
鬼医耳听陆无影的言语,脑中灵动一闪道:“对,我怎没有想到,原来是这样。”当下哈哈大笑不止。
陆无影见鬼医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当下眉头微微皱了皱,却又不敢言语。
只听鬼医意气风发的叫道:“来人。”声音虽不甚大,却是传出甚远。
片刻之后,只见那青衣童子慌忙从门外跑了进来,右手扔握了一支毛笔,左手乃是一本书。
鬼医微一沉吟,便道:“凌霄花三钱,虎胫骨二钱,当归尾二钱,龙骨二钱,桑寄虫五钱,川断二钱,补骨脂一两,嵩岑蛇二钱,金蝎二钱,速速煎来。”
青衣童子直听得连连皱眉,却又不敢开口说话,只得下笔如风,速速的写下药方后,躬身退了出去。
青衣童子走后,鬼医却丝毫不停,继续为上官暄把脉。
陆无影见鬼医一时眉头紧皱,一时喜上眉梢,一时叹气,一时愉悦,阴晴不定,变化多端,不由也看得胆颤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