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有句俗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阮珍就是鲜明的例子。 自从嫁到新民村后,她总共回娘家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哪怕两边相隔只有五六里路,走路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追根究底,是阮珍出嫁时跟李玉莲闹得母女决裂。 虽然农村条件差,物资匮乏,但对于红白喜事的礼数却十分讲究。 阮珍出嫁时,男方按风俗给足了聘礼,然而到了李玉莲这边,却完全不按礼数给阮珍准备陪嫁,不提缝纫机家具这些大件,连水壶脸盆棉被这些小件都没有。 阮珍几乎是空着手嫁去了新民村,这不仅让她在婆家抬不起头,更让她成了两村人的笑柄。 直到现在,都还有人时不时拿这件事出来取笑。 阮珍气了半辈子,也恨了李玉莲半辈子,对阮秀秀这个受李玉莲偏爱的亲侄女更是没好脸色,阮秀秀进门连杯水都没给倒。 而当阮秀秀说出目的,阮珍更是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阮秀秀早有准备,告诉阮珍自己会付工钱,帮忙做两天给五块钱。 在农村,这个工钱很高了,阮珍却依旧不愿意。 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她这辈子都不会回娘家帮半点忙! 阮珍看不上五块钱,她的男人毛兴全却看得上,反正他家地少,苞谷都已经收差不多了,闲着也是闲着。 回去的路上,阮秀秀借口说不想李玉莲两老口太辛苦,才花钱请毛兴全帮忙收苞谷,让毛兴全不要跟两老口说收了工钱的事。 毛兴全自然满口答应。 对于毛兴全这个“免费上门”的劳壮力,李玉莲和阮宏发自然不会拒绝。 有毛兴全的帮忙,地里的苞谷仅一天半就收完了,连苞谷杆都收拾得妥妥当当,立成一垛垛的大伞,这样就不怕下雨会淋湿发霉腐烂。 许是高兴,中午饭时李玉莲破天荒从粮仓里拿了半斤腊肉出来,炒了一大盆豆角请毛兴全打牙祭。 半斤腊肉就拳头大小,结果四个人吃都没吃完,因为实在太咸了,吃一口要吃半碗红苕饭才压得住。 不过,收苞谷的这两天,阮秀秀倒是知道了付海霞回村的原因。 付海霞如今已经升职成了主管,这次回来是准备从村里招些年轻人手,一块去南方打工。 据说工钱还不低,包吃包住一个月最低能挣一百块,村里多的是人想去,就连隔壁村的都找上付海霞,如今付海霞已然成了村里的红人儿。 阮秀秀并没有太羡慕。 等她毕业做了老师,捧上了铁饭碗,不比付海霞一个打工的光荣耀祖? 晚上,阮秀秀跟李玉莲说起明天一早进城找阮大海借钱的事,趁机又说了刘桂兰的嘱咐。 李玉莲丧着脸不吱声,第二天早上出门时,却还是将蜂王浆给提上了,除了蜂王浆之外,还有鸡蛋糕和阮秀秀买回来的糖饼之类,林林总总的装了一大布包,布包外面又套了一只尿素的编织口袋。 免得路上遇到同村或者亲戚的小孩时,小孩子贪嘴向她讨要。 进城后,李玉莲先去了阮大江的面馆,把东西放下后才马不停蹄的去制衣厂找阮大海。 不过两人去得不凑巧,阮大海出门谈事了,下午也不回厂里。 李玉莲和阮秀秀只好调头去阮家。 李玉莲前脚刚出制衣厂,后脚阮轻轻就接到了杨文忠的报信电话。 对于阮秀秀的卷土而来,阮轻轻其实早有预料。 她简单将家里的贵重东西收捡了一番,全部锁到阮大海的房间,就连她衣柜里的新衣裙和鞋包也全部藏了起来。 忙活完,李玉莲和阮秀秀也到了。 阮轻轻热情的将奶孙俩人迎进门,又是冲糖水喝又是洗水果,得知两人没吃午饭,阮轻轻当即拿上钱包要领两人去外面吃抄手。 李玉莲嘴上骂阮轻轻败家子乱花钱,脚下却跟着阮轻轻往门外走。 阮轻轻在李玉莲面前乖得就跟孙子一样,在她面前却盛气凌人冷酷无情,可把阮秀秀怄得不行。 “轻轻,我跟奶这次是来找二叔借学费的,我们是亲姐妹,你会帮我的吧?” 阮轻轻知道阮秀秀是故意膈应她,笑眯眯的点头说,“当然啊,你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等将来毕业就能分配工作,那可是妥妥的铁饭碗,我怎么可能砸你的饭碗。” 阮秀秀笑得阴阳怪气,“那就好,我怕你还在跟我怄气,不让二叔借钱给我读书呢。” “一码归一码,姊妹家怄气是难免的,但我咋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毁你的前途,奶奶,你说我说得对不?” 李玉莲横她一眼,“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