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欢欢,伸手把它抱起来撸了几把:“油条你也不能吃啊,不是给你吃饭了吗?看这小肚子鼓的,你都饱了。” “大清早的抱它干什么?”老太太就皱眉,嫌弃的看了张妈一眼,站起来走到厨房。 “我爱意,老太太,一天管天管地的。”张妈斜了老太太一眼:“一会儿跟我上班,不兴看电视了,那眼睛都看糟了。” “要你管我。”老太太往外面山坡上看了看:“瞅着是要下霜了。” “那还不快,眼瞅着都进十一月份了,再有半个月都要下雪个屁的。今年的冻梨还没分呢,还有大虾也没到,怎么这么晚呢?” “来了不就分了,早一天晚一天的。”张爸喝光碗里的豆浆吧嗒吧嗒嘴:“以后不买这家的浆子,难怪铁兵嫌弃,不好喝。” “嗯,我也感觉,”张妈说:“一喝就知道兑水了,这家人不地道,这么点便宜也占,没什么大出息,也就这样了。” “我打算去山上买点软麻花回来,这会儿应该能放住了吧?”张铁军问了老妈一句。 “不用自己炸呀?” “咱家自己炸的是硬的,少炸点呗。那个软的我姥也能吃。” 软麻花和脆麻花的加工方法不一样,软麻烦要更麻烦一些,到不是不会炸,这不是花钱更省事儿嘛,说实话在家里弄这些东西确实是不方便。 就像饭店里的菜,不是在家里不能做,是做起来太麻烦太折腾,损耗大成本也要高出来一大截。 像什么四喜丸子香酥鸡,地三鲜浇汁鱼等等,都是这个样子,需要大锅宽油来炸制,又不可能天天吃它,做完以后油怎么处理就是个问题。 老汤也没法吊,那东西谁家能一天喝一大锅? “买点也行,没事儿嘎嗒牙。”张爸点点头,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上班,这几天感觉身上沉,估计是要变天了。” “你就是平时懒,运动太少,从来也不说活动活动。” 张妈嫌弃的看了张爸一眼:“现在有车更得了,道都不走了。要不你以后还是走着去上班吧。” “夏天走,”张爸讨好的对张妈笑了笑:“现在天不是冷了嘛,享几天福再说。” “我爸是得多活动活动,”张铁军看了看老爸的肚子:“还得多喝水,要不然血脂血压的都得起来,还是得多注点意。” “多喝水有用啊?” “肯定有用,降低血液粘度,增加新陈代谢。人到了岁数代谢就开始变慢了。” 那边老太太怕把话题说到她身上,头也不回的去了客厅。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一家三口看着老太太的样子都忍不住笑起来,张妈眼泪都笑出来了:“你姥现在是真有意思,越来越像个小孩儿一样。” 然后张妈就真哭了,眼泪噼哩啪啦的掉。 “你看你,现在咱家日子多好,过去的事儿就别老想它。”张爸张了张嘴,还是劝了一句,给张妈递了张纸巾。 严格说不是纸巾,叫餐巾纸,其实就是面巾纸上面压上了花纹。 “那是能控制的吗?”张妈瞪了张爸一眼:“有些事儿就算死了都忘不了,那时候我感觉就是天塌了,我妈大晚上走了几十里路去我舅。 现在想想多不容易呀,再说后来……我妈这辈子啊,前面的福享的太多了,后面就剩遭罪了。” “现在不是好了嘛,现在享福也来得及。” “不一样,”张妈摇了摇头:“我妈那会儿正是好年头,我还能记着那时候我妈的模样呢,感觉我妈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一晃这么老了。” 张铁军和张爸爷俩对视了一眼,张铁军说:“爸你赶紧上班去吧,要到点儿了。” “那我,上班去啦?”张爸看了看张妈。 “走你的呗,我就是一下子没忍住又没什么事儿。”张妈擦了擦眼泪:“你说现在我妈不能吃不能走的,要是早几年这样多好。” “那怪我呗,”张爸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没能耐,也没能给你们娘们孩儿什么好日子。” “净说那些屁话,我怪你干什么?”张妈摇摇头:“你还不是让我拖累的,现在说那些干什么?你赶紧走吧,别去晚了让人叨咕。” 七七年的时候张妈生了场病,那时候正好是打倒四人帮的前夜。 当时从上到下的都在发生人事变动,张爸陪着张妈住院照顾她,结果等回来的时候,已经被从厂部挤到了车间。 要不然凭着张爸的资历,好赖也得干上一任厂长。 这种事儿在组织内已经是常态化了,哪个爬上去的人脚下不是踩着别人?那个时候谁还管你什么资历功劳的。 张铁军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