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对自己的父爱,不能说没有,但不多,能扶自己起来就已经是极限了,这种父子情,更像是一种表面上的道德需要。 什么叫差不多就行了,他欺负的可是一直对您孝顺有加的亲儿子。 什么叫他还是个孩子,知道还是个孩子,为什么去死人堆里搜粮食这种事还要我去! 王风心中憋闷,窒息,这种感觉就是刘双喜再怎么欺辱,哪怕是连着欺辱十天、二十天,也不及父亲这一句话伤的重。 这种憋闷、窒息的感觉,自王风五岁记事起,就从未停过。 甚至直到今天,王风还清晰的记得,七岁那年,也就是天雷宗占据临江城的后半年。 有一次母亲在责骂自己饭菜做得不好时,随口说了一句,“这捡来的就是捡来的,果然是个便宜货。” 这是原话,王风记得一字不差,更是深信不疑,若不是捡来的,天底下又哪儿会有这样的父母。 父亲王虎成此刻正和刘双喜一起享用王风准备的午餐,相谈和睦,并没有注意到王风的情绪,也压根不在意。 就连王风左眼眼角刚刚撞出的两道交错叠加的凹痕都没看见。 王风恍若失了魂一般的默默收拾好地上的碎碗,一步一步挪到门口,呆呆的坐在门槛上,抬头眯眼望着晌午的烈阳,怔怔出神。 已经忘了自己还没吃饱,更是忘了再去盛半碗。 过了一会儿,母亲刘双琴也起来了,路过门口时看见王风在发呆,瞅了一眼王风眼角的凹痕,“一天天毛毛躁躁的,怎么没把你摔死。” “娘,饭做好了。”王风嘴里下意识的、习惯性的说道,脑子里却还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听到母亲有说什么。 母亲刘双琴也懒得多管,走到饭桌旁盛了一碗米粥,端着走向东屋。 屋里是比王风大三岁的哥哥王天龙,身体四肢健全,没有残疾,只是此刻还在睡懒觉而已。 王风望着母亲小心端着米粥走向东屋的背影,空洞的眼神乍一看去,仿佛突然蹿腾出几缕火苗,疯狂跳动。 不管自己是不是捡来的,都是同样的父母,同样的家境,同样的世道。 就算王天龙因为胖可以不用爬到屋顶上取药,那又为什么不用去城门口的死人堆里找粮食,为什么连劈柴烧火的家务都不用做。 而且就连吃饭也都是母亲亲自送到床边。 你们是有多疼他,你们又是有多讨厌我! 可能是赵婶儿记错了,我真的不是亲生的吧…… 轰!!! 忽有凭空惊雷响,震得整个临江城都剧烈摇晃。 一瞬间不知倒塌了多少房屋院墙。 呆坐在门槛上的王风,坐在饭桌上相谈和睦的王虎成、刘双喜,还有那正在东屋喂饭的温馨母子,悉数被震翻在地。 “反抗军入城了!” 恍惚中王风听到不知是父亲,还是舅舅喊了这么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