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村里头几乎一片漆黑,没什么光点,都已睡下了,就自家还亮着灯。 刚一进院里头,小丫头还没睡觉,正撒欢的追着鸡鸭满院跑的小丫头,眼睛尖的很,一眼就看到了他,迈着小短腿就往屋里头跑,稚嫩童声欢快的大喊着,“三哥哥回来了,三哥哥回来了!” 报完信,又“腾腾腾”跑出来,手里抓把糖果,在他面前炫耀,“三哥哥,你看,我有好多大白兔,可好吃,可甜了!”嘴里还吃着颗,说话漏缝,口水不时往下滴。 叶泽揉了揉丫头的小脑瓜,“咱一天只能吃三颗,不能多了,好不好?”孩子太小,怕吃多了蛀牙。 “为什么呀?”小丫头眨着萌萌的大眼睛,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可爱的很,小嘴嘟起,明显是有些不乐意。 叶泽笑着道:“你看,二哥是不是就买了这么多,你要吃多了,明天就要没了,知道嘛?” “哦……!”小丫头似懂未懂,乖乖的点了点头,跟个小大人般,“那我每天就吃三颗好了,这样天天都有大白兔吃了呢!” 说着话,他老爹老娘,大姐、二哥一家都出来了,王金凤把他上下打量一番,语气埋怨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和你爸都担心着呢,再不回来,都得去找你了。” 叶泽道:“我去了趟同学家,回来晚了些,没什么事。”找个借口搪塞着。 “行吧,以后注意点,进屋吧!” 进了屋里,那张四方桌上满满一大瓷盆的茭白红烧肉,白面馍馍,西红柿炒鸡蛋,碗筷放的整齐,都没动过,“你……你们还没吃?” 大姐叶梅道:“就等你呢,咱爹说了,你不回来啊,都不能动筷子,赶紧 坐下吧,我把饭菜拿去热下。” “哎!”他这心里感动满满,他老爹黝黑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吧唧!吧唧”抽着旱烟。 这年头能吃上顿荤的,除了过年过节的,一年到头都能掐指数出来。 一顿晚饭,或叫夜宵更合适,满满一盆吃个干净,盆底都给刮得干干净净,叶泽见小丫头舔着自个的小碗,小脑袋都要钻碗里去了,满是心酸。 唉!发誓一定要让爸妈、大姐、二哥、四妹、小丫头过上好日子。 一定! 吃完饭,叶泽把今天早上赚来的钱取了10块交给了老爹,道:“爸,今天去县城卖了30来块,这10块你拿着。” 叶兴根拿筷子的手轻微抖动了下,点头应了声,“嗯,交给你妈吧。” 老妈接过,看着手里的钱,是又惊又喜,不过还是担忧问道:“那个,这……这会不会有什么事啊?这才一天就赚了这么多,也太吓人了!” 叶泽刚要解释,老爸抢先道:“真要遇上事,就说是我搞的,孩子还太年轻,不能背这些污点。” 叶泽一听是感动的不行,娘的,到底是亲爹,都要掉眼泪珠子了。 一夜无话! 他把二哥给带上,一大早又去了县城,还是两条腿赶路,路上叶军道:“泽弟,咱自己抓黄鳝、鱼虾拿去县城卖不就好了,这卖瓜果这些,你还得去花钱买来先,万一没人买,不得赔的。” 叶泽道:“二哥,黄鳝我倒是想卖啊,可咱不是没有嘛,昨儿那五六十斤都是抓了一个多星期,才卖了这么点钱,时间上不划算呐,咱不干了。” 叶军嘴角抽了抽,觉得自个这亲弟弟落趟水,心性大变,什么叫这么点钱?依他意思,要有昨天的收入,别说一个 礼拜,就是一个月那也百分百干。 到了县城,昨儿都转过了,知道地儿,两人来到一冰棍厂,不是什么大厂子,性质是国营的,但规模算起来在后世顶多就一‘小作坊’。 到了门口,看门大爷把他们拦住,问他们干啥的,叶泽兜里掏出一包中华,给递上一根,客气着,“大爷,我们是下面乡镇毛桥岭口村的,过来这边想批几箱冰棍,有村委会的批条。” 大爷接过烟,拿鼻前嗅嗅,好烟呐,点头还给指路,“呐,你们朝前走,路口拐右弯就是办公楼了,很好找的。” “哎,好,谢谢啊大爷!” 两人进了厂里,待上前走了一段,叶军忙低声道:“泽弟,咱哪有什么批条,到时人问咱要,可怎么办?” 叶泽一笑,“二哥,没事,一会你别说话,看我的就行。” 几分钟后,到了一二层小楼前,外面是红砖墙瓦,不过没有刷白墙,红砖裸露着,进了一楼,不难找,顺着走廊两边的办公室门口都有标牌,到了其中一间,销售科,停了下来,他敲了敲门,得到里面应声,开门走了进去。 面积十五六个平方的办公室,一张漆身泛黄的办公桌摆放在靠窗位置,上面摆放着一些文件资料,堆的老高,墙上还有台空调,室外机就在窗外固定着,“嗡嗡嗡……”的响,控制着二十来度,舒适惬意。 办公桌后坐着一男子,三十来岁模样,长的白白净净,这会一边看着报纸,一手拿个纯白色的瓷缸,上面印着一排红色小字,**冰棍厂,1979年8月! 见叶泽两人进来,抬头看一眼,估计是看俩一副寒酸打扮,眉头微皱,“你俩干嘛的?” 叶泽脸上挂起笑容,几步上去,殷 勤道:“领导你好!”中华烟递了上去,“我俩是下面乡镇毛桥岭口……”把刚对看门大爷的那套说辞又讲了一遍。 男子看眼叶泽手里的中华烟,给接了过去,他这立马兜里火柴盒拿出,“来,领导,我给你点上。” 点上烟,男子抽了一口,烟圈缓缓吐出,对方这么给面,一口一个领导,让他很是享受,态度好不少,“我算什么领导,就是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