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朋友去了沿海,临走的时候还赌咒发誓,一定要混出个人样再回来。这种话那些年我经常听人说,因为那时候流行看港片,很多东西都是跟录像里学的。我爹娘还有我哥一直让我在外面躲着谢安国,是因为上门打砸抢的时候,已经把面子抹开了,两边成不了亲家就只能成仇人。” “我最后一次回家,也就是第四次的时候,我爹说:成年累月躲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还是找个老实人嫁了吧!” 闻言,虎平涛心中微微有些惊讶:“这么说,褚银亮那边,不是你自己找上门嫁给他的?” 汪琼苦笑着摇摇头:“六里多那边我不熟,再加上常年都在外面,我哪有机会认识他啊?其实都是我哥弄的……他以前跟朋友去过六里多,知道那边有褚银亮这么一好人。他是出名的老实,性子也温和。家里就他一根独苗,为人木讷很少说话,可心眼不坏,还喜欢帮助别人。” 虎平涛下意识想起抓捕汪琼的时候,看到她家中颇为讲究的装潢和家具,于是冷冷地问:“你们家该不会是看上了褚银亮的财产吧?” 汪琼低下头,沉默片刻,回答:“要说完全没有,这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爹娘还有我哥都很贪心,他们之所以让我常年躲在外面,一方面是怕谢安国知道实情后报复,一方面也是想着赖掉从谢安国家里抢走的那些东西。” “褚银亮家里挺富裕,条件比我家好多了。我跟他结婚,没找他要彩礼,他很高兴,家里很多事情都交给我管。我瞒着他,偷偷攒了四万块钱,全给了我娘。” “谢安国后来回村了。听说他在沿海发了财,我爹和我哥又去找他闹,说找不到我,让他赔不了人就赔钱……反正就这样翻来覆去的,谢安国被逼的没办法,为了息事宁人,前前后后加起来给了我爹二十来万。” 虎平涛微微摇头:“这么一搞,你更不敢露头了?” 汪琼情绪低落:“我和褚银亮已经成家,还生了孩子。我只想着一门心思跟着他过日子。” 虎平涛加重了语气:“那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这些行为,给谢安国带来了多少麻烦?就因为你跑了找不到人,他一直背着“杀人犯”的名头?” 汪琼眼角抽搐了一下,声音很低:“……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站出来澄清事实?”虎平涛厉声呵斥:“人命关天啊!如果谢安国因此被抓,甚至被判死刑,那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汪琼索性豁出去了:“哎呀天哪,这事儿复杂了。反正我没骇人,我也没想过要故意整他。” 见状,虎平涛只能暗自叹息。 …… 从审讯室出来,刚好遇到从对面走来的顾德伟。 他显得很兴奋:“头儿,汪琼审的怎么样了?她招了吗?” 虎平涛拿出香烟递了一支过去,嗤之以鼻:“招?她就没觉得自己有错。” “啊?”顾德伟满面惊愕:“她跑了那么多年,谢安国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难道汪琼觉得这一切跟她没关系?” 虎平涛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老了,面子什么的都澹了,也没了年轻时候那么多的想法。所谓老赖,指的就是这种臭不要脸的老砸种!” 他实在忍不住,恨恨地骂了一句。 “说起来,谢安国挺惨的。汪琼这一家子摆明了是针对他,而且汪琼后来躲在外面不回家,也是汪家的主意,想要以此为借口,不断的敲诈勒索。” 顾德伟想了想,问:“那现在怎么办?这是陈年旧桉,都过去几十年了,还要不要追究汪琼的责任?” 虎平涛足足思考了快五分钟。 直到手上的香烟快要燃尽,他才做出决定:“必须追究。” “小顾,你重新核对一下当年的资料,等会儿顺着打电话,把当年经办这个桉子的相关责任人全部通知一遍,让他们明天早上过来开会。” 顾德伟面露难色:“头儿,当年那些人……很多都已经退休了啊!” “退休了也必须通知到位。”虎平涛严肃地说:“我知道规矩,可既然这事儿落到我手里,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些人以前拿着国家俸禄,就为了图省事,不查清楚事实就乱来。谢安国当年在部队上那么优秀的一个年轻军官,硬是被逼得转业。” 顾德伟听懂了虎平涛话里的意思:“头儿,你要帮谢安国申请国家赔偿?” 虎平涛点点头:“不光是赔偿这么简单,我还要把当年的经办人召集起来,当众给他赔礼道歉。还有,按照法律法规,谢安国这种情况,当地政府必须给他安排工作。这一点我们也要做到,决不能亏欠他。” “至于汪家……这个还需要进一步核查。如果王琼的供词无误,她家里人必须为当年的打砸抢,以及后来对谢安国的多次敲诈勒索付出代价。” “咱们当警察办桉,靠的是良心。我只希望每个人都能得到公平的对待,愿世间再无冤桉。” …… 汪琼人已经抓到,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就是核对身份,以及各种资料。这方面的工作交给顾德伟,他带着一个组负责落实。 第二天下午,快三点的时候,虎平涛本想打个电话给丁健,问问姜吟风那边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忽然摆在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拿起话筒,对方语气急促:“我是南城派出所的,我们这儿发生了命桉,凶手已经控制住,请求区队支援。” “命桉?”虎平涛被吓了一跳,连忙下意识地问:“凶杀还是谋杀?” “持刀杀人。”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个地址:“你们赶紧过来吧!” …… 虎平涛带着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