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健是个有卵子没胆子的男人。他被媳妇整怕了。听说夫妻俩私下里也干过架,可杨健怂得很,根本不是王翠凤的对手。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王翠凤直接放出话来————再敢这样就回娘家叫人过来,把你老杨家掀个底朝天。” “后来,王翠凤把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揽在手里。杨健在外面上班,工资必须全部上缴。罗桂芬毕竟是他老娘,他偷偷给了罗桂芬几次,其实钱也不多,每次就几百块,偏偏被王翠凤知道了。” “那件事情闹得很大。罗桂芬和王翠凤都是大嗓门,平时吵吵嚷嚷,别说是左右邻居,就连住在附近的人都能听见。那天婆媳俩先是为了钱的事情互相对骂,罗桂芬怕被打,就从家里跑到外面街上,却不甘心以后家里的钱都被王翠凤收走,就在外面口口声声让大伙儿帮着评理。” 虎平涛听着直摇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外人是没法说的。” 张家良继续道:“所以我就说这事儿你们管不了!王翠凤还是顾忌脸面的,没有追出来与罗桂芬对骂。可罗桂芬越说越难听,她嘴巴真的很贱,骂着骂着又把王翠凤娘家人给带进去。当时外面人多,圈子里里外外至少有上百人。王翠凤实在忍不住了,冲出去,一把抓住罗桂芬的头发,直接把人按翻在地上。” 说到这里,张家良站起来,走到沙发扶手的位置,分开双腿坐了下去,现场演示:“当时就这样,罗桂芬被王翠凤按在地上,一屁股压住腰,直接坐上去。后面是罗桂芬的头,这边……就是我前面,是罗桂芬的屁股。王翠凤脱下脚上的鞋,冲着她婆婆屁股上没命地抽,一边抽还一边骂,罗桂芬被被打得哭天喊地,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力气嚷嚷,后来被打惨了,一个劲儿地哭着哀求。” 王贵听了倒吸一口冷气:“没看出来啊!这王翠凤是个狠人。” 张家良却对王翠凤的这股狠劲颇为欣赏:“如果不狠,还真治不了罗桂芬这种人。那天的罗桂芬的样子你是没见着,披头散发,脸上全是泥,她趴的那块地上刚好有泡狗屎,具体糊在脸上还是嘴上就真不好说了……好不容易被王翠凤放开,站起来的时候连哭都哭不出来。” “从那以后,罗桂芬在村里就变得老老实实。只要王翠凤一瞪眼,她这个婆婆就吓得直哆嗦,连大气都不敢出。” 王贵道:“要我说,这就是现世报,活该!” 张家良道:“所以今天这事儿,我估摸着肯定是婆媳俩又干起来了。罗桂芬应该是趁着王翠凤不注意的时候,在她儿子杨健面前说了坏话,结果被王翠凤知道了,又打又骂的……杨健在旁边看不过去,这才打电话报警。” 虎平涛皱起眉头,说:“打人是不对的……” 张家良不这样认为:“说句实在话,王翠凤这女子做人挺厚道。你可以去村里打听打听,其实她在村里口碑不错,做事也很公平。杨健虽说有些怕她,却毕竟是个男人。现在是法治社会,王翠凤娘家人多,的确是个倚仗,可她平时在村里从没用这个威胁别人。杨健在家里,日子过得也还可以,否则俩人早离婚了。” “我是早就看出来了:王翠凤凶狠霸道,其实只针对她婆婆罗桂芬一个人。毕竟是罗桂芬把那些事情做在前头,王翠凤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她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想想,哪有刚进门新媳妇天不亮就起来做饭的?罗桂芬当年也是从小媳妇熬过来的,现在变成婆婆了,就开始对儿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呵呵,都是报应啊!” “这人嘛,将心比心,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这新媳妇刚进门,就被婆婆给了一个下马威,这种事情换了是我也忍不下去啊!” “所以这事儿你们也别管了。你要跟她们讲法律,她们就跟你说道理。两个老娘们,耍嘴皮子你们根本不是对手。别说是王翠凤了,就连罗桂芬你们都斗不过。就算把人带回派出所,屁大点儿事情她们能给你嚷嚷一整天,到时候你们什么事儿都干不了,就陪着她们喷吐沫星子。” “讲真,你们警察里里外外都插不上手,说不定还会好心办坏事。” …… 回到所里,王贵去停车,虎平涛口渴得厉害,就没去所长办公室,直接进了一楼的办公大厅,走到饮水机前,拿了个纸杯,接了水,慢慢地喝着。 派出所管理当地户籍,专门分出足够的人手处理这方面的事情。 大厅里人多,主要是来办理与户籍相关的事儿。“凹”字形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带班民警和三位辅警,所有办事的人都排着队,从一号位按顺序来。 就在虎平涛喝着水的时候,一个身穿褪了色的迷彩服,鞋子上沾满泥土,看似民工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虎平涛随口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儿吗?” 汉子有些犹豫,以很慢的动作,从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 标准的a4规格,透过纸张背面,隐约可以看到正面印着一张照片。 汉子就站在排队办理户籍的人群旁边。他拿出这张纸的动作非常小心,虎平涛是所长,扛着一级警司的肩章,两人对话引起了旁人注意,就颇为好奇地探头过来,想看看汉子手里的那张纸上究竟是什么内容,却被他发现了,迅速将那张纸紧贴在胸前,避开周围探寻的目光。 他往虎平涛那边走了两步,凑到近处,不太好意思,也很是焦急地低语:“我……我跟我女朋友联系不上。能不能……请你们帮着找找,打个电话给她?” 这要求很特别。虎平涛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