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什么也落不下。”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改变了想法————与其把孩子卖掉,不如趁着孩子小,脸蛋没张开,跟别人家的调换。” 邢乐无法理解王凤琴的脑回路:“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难道你的孩子天生残疾?还是有什么毛病?” 王凤琴摇摇头:“没有。现在生孩子都要做检查,尤其是唐筛。我之所以要把孩子换过来,是为了以后,为了将来。” 邢乐眉头皱得极紧:“以后和将来?” 王凤琴解释:“住进来以后,我和苗素莲仔细打探过这层楼所有的孕妇。这没什么难的,大家都在一块儿生孩子,住在一起就是缘分。我让苗素莲买了很多鸡蛋,连着壳子煮了,每个孕妇送两个,这样一来就拉近关系,人家也愿意跟你说话。” 邢乐实在难以理解:“两个鸡蛋……就这么简单?” 王凤琴道:“我们村里就这样,谁家生了孩子,认识的人就给个熟鸡蛋。这规矩很多地方都有,而且来医院陪床的大多是老人,给了鸡蛋就拉家常,说着说着,同房间的另外几个人也会参与进来。你家里男人在哪儿工作,儿子女儿在哪儿上班,随便一问就清清楚楚。” 邢乐感觉浑身发冷:“就这么简单?” “是啊!就这么简单。”王凤琴继续道:“老人是很容易搭话的。而且这人上了年纪,都喜欢炫耀。比如儿女在事业单位工作,公务员什么的,他们都能给你吹出朵花来。如果是在外面自己做生意的就更不得了,十万家产他能给你吹出一百万,在城里有套房子能说成是豪华别墅……虽然出入很大,但只要看看他们身上穿的衣裳,再看看吃用的东西,基本上能估摸出家里的收入情况。” “这层楼有两间特护病房。我之所以先在普通病房里绕了一圈,是因为特殊病房那边没人。如果有,我也不会在普通病房的孕妇身上花那么多的心思。” “我不傻,住特殊病房的才是有钱人,真正的有钱人,非福则贵。” “当然普通病房的孕妇有些人家庭情况也很好,可无论档次还是财产,都比不过住特护病房的那些。” “其它楼层是不能去的。上上下下很麻烦,而且容易引起注意。我大着肚子实在不方便,苗素莲是个脑子笨的,一旦出了问题,就全都完了。” “我选定了这层楼三十二床和五十五床的两家人。三十二床的孕妇姓孙,据说她父亲是烟厂的。那单位效益好,虽然已经退休,但每个月退休金很高,家里光是房子就有好几套。” “五十五床的女人姓李,她老公是海员,听说还是个三副,跟着船跑世界各地,每年回家时间就那么几个月,工资什么的都交给家里,也是个有钱人。” “可她们俩加起来,也不如一号特护病房里那个姓苏的女人。” “她是前天晚上住进来的。说是动了胎气,医生要求住院观察。当时我已经快生了,只好让苗素莲拿着鸡蛋过去打探消息。等我半夜从手术室里出来,迷迷糊糊听见苗素莲凑到我耳朵旁边说:那家人很有钱。” “后来朱元来了。我醒了以后他告诉我生了个儿子,他很高兴,说得到消息就赶到医院,还说以后要跟我好好过日子……我当时相信了,就说手术刀口疼得实在难受,让他给我买个麻醉包,可他说那东西纯粹是乱花钱,反正手术都做完了,躺在床上养几天就行。大不了让我多吃几个糖煮鸡蛋。” “我算是彻底看清楚了。我住院的时候他根本没想来,如果不是医生按照我留下的电话打给他,通知过来看孩子(直系家属),他为了亲眼查实究竟是男是女,否则根本不会出现。” “苗素莲在医院这边登记的信息,写的是我姐姐。住院费是从村里借钱垫的。回去以后,这钱报销了得还给村里。我故意跟朱元说,让他先把钱还上,等我回头报了再给他。他点头说行,还让我把住院费单子给他,他去帮我弄。” “他打的就是吞了这笔钱的主意。他压根儿不会帮我把钱还上。一旦把单子给他,报销以后他一分钱都不会给我。” “趁着朱元出去吃饭的时候,我忍着疼,叮嘱苗素莲————一定要把孩子换过来,而且必须是一号特护病房那个姓苏的女人。” “苗素莲告诉我,姓苏那女人的妈妈叫陈珺,口风很紧。但这不重要,能住在特护病房已经说明她家里情况比三十二床和五十五床都强得多。而且前天晚上姓苏那女人住进来的时候,我刚好在走廊上看见。” “她长得很漂亮。那脸蛋跟明星似的。怀孕的女人都大着肚子,当时她躺在担架床上也看不出身材。可她胳膊和肩膀露在外面,骨头架子一看就属于身段非常好的那种。” “苗素兰还告诉我,姓苏那女人的衣服是名牌。虽然是孕妇装,可一套就得好几千,足够我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挣一年。” “漂亮女人通常都嫁的很好。光是彩礼就得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就她那种长相,别说是男人了,就连我看了都喜欢。” “只要把我的孩子换过去,以后我就不愁吃穿,不愁养老了……” “等等!”邢乐打断了她的话,不明白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到现在,整个案子已经基本清楚。苗素莲在派出所那边也扛不了多久,到时候两边证词一对应,事实无误。 关键还是在于动机。 王凤琴为什么要调换两家的孩子? “老人都说,做人得有眼光,要看到以后。”王凤琴解释:“朱元不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