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虎平涛点了下头:“那是我爸。他当时在炮兵团,现在是昭城军区的司1令员。” 岩相顿时变得激动起来:“我认识你父亲。我是第二批出国作战的,当时跟在炮兵团后面,我们还一起喝过酒。” 虎平涛笑道:“我爸前天才来过边检站。可惜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否则就约着老村长您一块儿吃饭了……要不这样,等休假的时候,我陪着您去昭城。” 拉关系很管用,岩相心中抗拒一点点被消磨。 他手里抱着水烟筒,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些犯难。思虑再三,苦笑着摇了下头:“说起来,这事儿是我不对。要是早点儿告诉你们消息,把刀勇抓起来,就没有后面的这些事。” 虎平涛认真地问:“您确定,岩涵光那个案子,真是刀勇干的?” 岩相陷入回忆,缓缓点头:“是他干的。可是……我不明白,刀勇为什么要杀岩涵光?” “寨子里这些娃娃是我看着长大的。岩涵光、岩宰、刀勇都是。尤其是岩涵光,小时候在寺里当过和尚,后来还俗,很不错的一个年轻人。” “以前寨子里穷,我带头种香蕉和菠萝,挣了些钱。我们这边没有独立小学,娃娃上学要走三公里多,到北边的镇上才行。那时候还不通公路,镇上的学校也没有宿舍,所以娃娃大多是选择当和尚。” “说起来还是没见识啊!上学是好事,毕竟在寺里跟着大佛爷学到的东西,长大以后只能在村里有用,出去了就什么都不是。外面的人不信佛,生活习惯跟我们这边不一样,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年轻人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寨子里不出去。他们得挣钱,得养家糊口。” “出去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了,寺里的小和尚也越来越少。到后来,最早出去的那些人回来了,带着很多钱,盖起了大房子,买了电视机和冰箱,安顿好家里的一切,继续出去挣钱。” “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话没错,可我就是觉得寨子里气氛不比从前,不像以前那么让人高兴,住着也不安生,总觉得比不上那些挣到钱的人。” 岩相抬起头,看着虎平涛,苦笑着问:“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虎平涛点点头,宽慰道:“明白。这是环境造成的,不奇怪,很正常。大多数人向往富裕的生活,新旧观念之间必然产生冲突。” 岩相一拍大腿:“就是这个道理。” 虎平涛趁热打铁:“还是先说说岩涵光那个案子吧!” 岩相再次捏起一小团烟草放在水烟筒的抽竿顶端,没有忙于点火,认真地说:“这事儿我也觉得奇怪。岩涵光和刀勇年龄差不多,他们俩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两家住的很***时都在一起玩。这当和尚是需要钱的,刀勇家里穷,岩涵光每次从寺里回来,都会教刀勇一些学到的知识。” 张青卫疑惑地问:“老村长,我记得寺里的大佛爷不准这样做啊!” 岩相解释道:“那是大地方的规矩,也是以前的规矩。想当和尚,就得给寺里送供奉。以前大佛爷的地位很高,就是因为他们懂得东西多,也能说出很多普通人不明白的道理。我小时候家里穷,我爹妈也不识字,解放军来了以后开办夜校,我爹妈才学会写他们自己的名字。后来我入伍参军,在军队上也学到一些。” “勐梭寺庙是以前造的,这里人少,供奉就少,再加上这些年国家推行九年制义务教育,有见识的人都把孩子送去学校,虔诚的人就把孩子送去庙里。这样一来,当和尚的就更少了,尤其是长大以后,不愿意继续呆在寺里,都去外面找活儿干,这佛寺就渐渐空了。” “岩涵光死的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他和刀勇在一起。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我没往坏处想。年轻人嘛,都喜欢喝酒,喝醉了就喜欢闹。他俩的关系比亲兄弟还好,何况张所长你们当时的鉴定结果,岩涵光死因是“坠崖身亡”,虽然我心里也怀疑过刀勇,但我觉得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杀人,尤其是杀岩涵光,所以……就把这事儿瞒了下来。” 虎平涛微微颔首,继续问:“那岩宰呢?” 老人已经把水烟筒凑到嘴边,听到这句问话,连忙把烟筒放下:“岩宰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等等,我的意思是,今天早上你们来的时候是这样。” 看着他满面焦急,脸上一片涨红,虎平涛连忙安慰:“您别急,慢慢说。我明白您的意思。昨天在水塘里发现岩宰的尸体,然后报案。今天上午我们过来勘察现场,直到后来挨家挨户的查访,您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岩相松了口气,忙不迭回答:“是的,是的,就是这样。” 张青卫也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小和尚岩帕说他昨天晚上看到岩宰以前,老村长你都不知道是刀勇杀了岩宰?” 岩相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丝苦意:“你们……相信我吗?” 虎平涛认真地说:“信,当然信。您不是坏人,只是有时候犯糊涂,做事前后不考虑。您想法是好的,但得分分具体对什么人。” 岩相低着头,声音沙哑:“刀勇是个好孩子,岩宰也是。他们很尊敬我,过年(傣历,泼水节)的时候还给我送烤肉。” 虎平涛以平稳的语调述说事实:“刀勇杀了人,而且是两个。” 岩相抬起头,苍老的脸上显出悲伤:“我是真想保护村里的这些孩子。年轻人都会犯错,只要给他们改正的机会,他们就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虎平涛紧跟着他的话题:“您说的没错。但前提是必须纠正错误,让他们认识到这是犯罪,必须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