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开着拖拉机,和他一起把他老婆儿子接了回来。” “他们夫妻俩抱着哭了一阵,后来杨达富告诉我,他老婆说了,以前郑千山到家里打牌的时候,就不断挑逗她,还趁着旁人没注意,在厨房里搂着她亲嘴。那时候郑千山年轻,当时虽然严打,但很多人对混黑道有种莫名的崇拜。年轻人喜欢看《古惑仔》,就有样学样,郑千山那种人当时算是有些社会地位,尤其在杨达富老婆看来,属于很有能力,比她男人强的那种。” “女人嘛,有时候真的禁不住诱惑,半推半就就同意了。” “老杨没离婚,他告诉他老婆,只要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既往不咎。” “他老婆答应了,从那以后再没接触过郑千山。平时在村里遇到,也不理他,低着头避开。” “但老杨心里这口气实在下不去啊!可他又不敢动手。我也劝他:为了郑千山这种人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他以前就是个二流子,现在是流氓加赌鬼。就他那种烂人,说不定什么时候打雷下雨,老天爷就把他收了。忍忍吧!只要这一时过去了,就风平浪静。” “可谁能想到,老天爷没把他带走,偏偏还给了他一番富贵。” “这次拆迁,郑千山分了两套房子,还有六十多万补偿款。” 陶兴正之前哭过,眼睛有些酸涩。他叹了口气:“这些事情王庆国和杨达富不会说,也不愿意说。张立根当年被我们骗了,事后想想我觉得挺后悔的,可那时候没看清郑千山的为人,再加上做都已经做了……这些年,我们三个与张立根走得很近,过年过节的时候也经常聚在一起喝酒。” “警察同志,我真没有故意推卸责任。这次的事情,是张立根起的头。” “一个多月前,我记得好像是中秋节后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张立根打电话给我说是约酒。等我到了他家一看,在场的还有一个人。” 说到这里,陶兴正脸上露出几分神秘的表情:“你猜猜,究竟是谁?” 虎平涛平静地说:“我没兴趣跟你玩猜谜游戏。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老老实实交代问题。” 陶兴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坐直坐正,一边道歉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人平时开玩笑习惯了。我说,我说————那人是郑千山的老婆,何玉仙。” 虎平涛惊讶地张开嘴:“何玉仙?张立根还约了何玉仙?” 陶兴正意味深长地说:“郑千山与何玉仙虽然是夫妻,可他们关系不怎么好,经常吵架打架,甚至还闹过离婚。” 虎平涛很快平复情绪,轻笑两声:“看来你对郑千山家里的情况很熟悉啊!” 陶兴正认真地说:“何玉仙年轻时候长得很漂亮,否则郑千山也不会讨她做媳妇。那时候郑千山骗了张立根两万多块钱,这才有了老婆本。如果不是给足了彩礼,何玉仙根本不可能嫁过来。” “嫁了以后何玉仙就后悔了,她经常在公开场合说,被郑千山骗了。要早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就算全世界男人死光也不会嫁。” “要说他们家里有什么矛盾,我还真不清楚……还是继续说那天的事儿吧!” “张立根关上门,说话很直接————他要对付郑千山,找我们帮忙。” “说实话,张立根看人还是很准的。他知道我,还有何玉仙都可以拉拢。我当时愣住了,问他打算怎么做?张立根没瞒着我们,直接说:杀了郑千山,一了百了。” “我当时心里虚,害怕啊!站起来就想走。何玉仙感觉跟我差不多,脸色发白,双手捂着耳朵说她什么都没听见,还告诉我和张立根,就当做今天她没来过。” “张立根拿出两份字据摆在桌上,说只要我们答应,他立马就签字。” 尽管之前审讯王庆国和杨达富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答案,虎平涛仍然问:“什么样的字据?” “张立根答应给我和何玉仙一人二十万。”陶兴正回答:“当时村里所有人已经签了拆迁补偿协议,也都搬到大厂村这边住进临时安置房。张立根的老屋面积小,按照协议,他可以得到一套六十五平米的回迁房,还有八十多万的补偿款。” “张立根说了,只要我们照他说的做,二十万绝不反悔,事成之后立刻去银行转账。” “说实话,我有些心动。毕竟是二十万啊!还有就是张立根这个人很讲信用,只要答应的事情从不反悔。何况他拿出字据,几乎不可能赖账。” “看得出来,何玉仙比我更想要那二十万。她家的情况我知道,郑千山是一家之主,财政大权抓在手里。何玉仙是外来户口,虽然俩人是夫妻,可这次拆迁补偿没她的份儿。她是外村的,嫁了人,户口还在那边的村里,可按照规矩,那边就算拆迁改造,家里也不会给她钱,相当于两头都落空了。” “何玉仙老了,她得考虑后事,再加上家庭不睦,所以这二十万对她的诱惑力很大。” “看到我们都不走了,张立根才说了他的计划。” “郑千山老了,有心脏病……” 虎平涛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不解地问:“张立根怎么知道郑千山有心脏病?” 陶兴正连忙解释:“从一零年开始,村里每两年给做一次体检,老人孩子都这样。前年变成了每年一次。张立根是个有心的,他早就想要对付郑千山,每次体检都故意排在郑千山后面。尤其是ct和胸透项目,他都会等到郑千山离开以后,问负责检查的医生。借口很好编,就说“我们是一个村的,平时看他老说头晕,走路也没力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时候医生不会说,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