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翰笑道:“张哥您这警察挺称职,还得兼任心理医生。” 张建国道:“为陈良才的事情,我找他家里人谈了几次。他老婆人挺好,这么多年一直守着他,要换了别的女人早离了。“吵架”这个由头是我们商量好的,每次遇到陈良才犯事,所里的民警都会这么处理。只要不过分刺激,陈良才的病就算不能痊愈,也能保持目前的稳定状态。” 虎平涛看着车外往来的人流:“张哥,这事儿应该是社区管才对吧?” 张建国点头道:“是归社区管,可问题是人家报警只会打110,我们接警后必须处理。总的来说,社区只能做事后的帮扶工作。” 吴永翰深有感触道:“说起来,社区和民警都挺不容易。” “再难也得干啊!”张建国控制着电动车拐了个弯,驶向不远处已经能看到蓝白色标志的派出所大门:“维持社会稳定很重要。你别看只是一个轻度精神病患者,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极有可能演变成恶性社会事件。所以咱们警察肩上的责任重啊!” …… 回到所里,已经过了吃饭时间。外出民警中午赶不回来是常事,食堂也就按人头留着饭菜,需要的时候在蒸锅里热一下。 虎平涛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一点多了。他收起手机快步走到消毒柜前,拿起餐盘和筷子,跟在张建国身后,从尚有余温的大保温桶里舀了两大勺米饭。 三个菜:青椒炒肉片、西红柿炒豆腐、酸菜土豆丝。餐桌上还有一碟干椒豆豉,灶上热着中午剩下的白菜汤。 张建国饿了,大口拨拉着米饭,含含糊糊地招呼着虎平涛与吴永翰:“小猫、小吴,别那么拘束,在所里就跟在家里一样……吃……吃饱啊!” 虎平涛笑了笑,用筷子夹起土豆丝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吴永翰给自己盘子里夹了些豆腐,堆在米饭上,疑惑地问:“张哥,我记得招考辅警具体细则上说过工作餐标准,好像是每人每天二十块钱。怎么……就吃这些?” 张建国咽下口中的食物,站起来,转身从灶上端来已经沸腾的菜汤,舀了三碗,分别递到虎平涛和吴永翰面前,认真地说:“早餐是米线和面条,中餐和晚餐都是三个菜,一荤,一素,还有一个串荤(素菜与荤菜混炒)。菜的数量可能不太多,每人一勺,所以每顿都会有点儿咸菜。萝卜干、豆豉、茄子醡(云南特色咸菜)换着吃。” 吴永翰看着摆在桌上的盘子发愣:“张哥,这一荤一素有了,可没见串荤啊?” 张建国笑着用筷子虚点了一下西红柿炒豆腐:“这就是串荤,豆腐算半个肉菜。” 吴永翰哭笑不得:“豆腐也算肉?这分明是把我们当和尚啊!” 张建国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长长呼了口气:“没办法,所里的经费有限。说实话,辅警的餐标其实没那么高,但我们是一个集体,所里不分民警和辅警,大家吃的都一样。” 这话说得很隐晦,虎平涛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他用手肘碰了一下无精打采的吴永翰:“快吃吧,别问那么多了。等会儿电话一来就得出警,吃不饱就只能饿着。” …… 整个下午都在忙。不过忙有忙的好处,虎平涛跟着张建国开着电动车在街上巡逻,把耳原路派出所的辖区绕了一遍,大街小巷基本认熟。 晚饭还是回到所里吃。忙了一下午,虎平涛实在是饿了,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米饭。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他一边收拢桌上的碗筷,一边问张建国:“张哥,差不多该下班了吧?” 张建国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指针已经过了七点。他犹豫了一下:“小猫,你和小吴今天报道,新的值班表还没有排出来,按理说这个钟点的确应该下班了,可你们住在所里,如果晚上遇到突发事件,人手不够,恐怕你们还得跟着一起忙。” 闻言,吴永翰怔住了,他什么也没说,端着空盘走出餐厅,往盥洗室方向去了。 虎平涛坐到张建国旁边的空椅子上,问:“张哥,签用工合同的时候,不是说上二休一吗?” 张建国用筷子拨拉着盘子里所剩不多的饭菜:“那是分局定的规矩,可各个派出所情况不同。我们这儿是上一个星期休息一天……事情多,每天都有案子要处理,所以嘛……” 后面的话他没说,也没必要说。 虎平涛性情爽快,他笑道:“我就是问问,没别的。张哥,我回宿舍收拾一下,晚上有事您叫我。” 张建国也笑了,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行!你忙了一整天,趁现在没事回去睡会儿,休息一下。” 虎平涛洗过碗筷回到宿舍,推开门,看见吴永翰躺在床上,双手抱在脑后,盯着天花板。 “这工作强度实在太大了,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他自言自语,低声发着牢骚。 虎平涛从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慢慢地喝着:“我觉得还行。” 吴永翰从床上坐起来,他显得有些激动:“还行?你想想,今天只是第一天上班,我们就忙的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而且听老张那意思,以后必须二十四小时呆在所里,随时准备出勤。” 虎平涛劝道:“其实所里的警察比我们忙多了。我看过排班表,张哥连续上了两个多星期,一天也没休过。” 吴永翰对此感到惊讶,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虎平涛把空杯子放在桌上,望着窗外远处黑沉沉夜幕下那些闪亮的街灯,想着远在昭城的父母,微微有些出神。 “你在哪儿看到的排班表?”吴永翰有些不死心。 “就贴在勤务室外面的墙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