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痴肥的太监,声音阴柔无比,与他的外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一双蒲扇一般的肉掌,东厂的太监养尊处优,纵然是这位胜太监身体痴肥,也有一身白如羊脂的肥肉,只有他一双肉掌,赤红如血,诡异万分。 “此人精通毒功!”丘处机出声提醒道:“郭兄,杨兄可看见了他那通体赤红的手掌?” 郭啸天点头道:“此人恐怕练了一手强横的毒掌功夫,这肉色如赤玉辰砂,莫非是海州房氏秘传的红砂掌?” 丘处机道:“郭兄眼力不凡,海州房氏家传红砂掌,又名梅花掌,朱砂掌。昔年姑苏慕容氏暗藏反心,秘密收罗江湖上一应武学,这朱砂掌就被慕容氏藏入还施水阁中,随后慕容家被禁武堂攻破,那位大都督还曾在还施水阁中盘桓数月。” “阅遍阁中所藏一应武学,才写下《天下武学总纲》这门旷世武学奇书。” “这期间谪仙每有所感,便会在秘籍原本之上写下批注,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偶有中的,便是我师尊重阳真人,也赞叹不已。” “谪仙破碎虚空后,还施水阁中的无数秘籍藏书,就被童贯搬到了汴梁大内之中,藏入了大内武库。与龙图阁藏书,禁武堂武库,并列为三大谪仙遗藏!” “谪仙批注,随意无比,三言两语参悟透了便能让那门武学更高深一层,但天下武学繁简各异,大多数江湖武学,纵然有谪仙批注,也上不得台面。这门朱砂掌,便是少数例外,师尊尚在时便与我们提过这门武学。” “海州房氏家传朱砂掌虽有上乘掌力,但借助红砂外力,淬毒而成,实非天下第一流的武学,但谪仙批注,改用辰州上好朱砂,融汇辰家僵尸拳要旨后,出掌如汞,收掌如铅,一双肉掌犹如水银灌注,打在人身上,刚柔并济,能破甲穿心,已经是第一流的外家武学。” “更有童贯得书之后,添加上了狠绝毒功,以绝毒之力,代替上乘内功,狠厉犹胜一筹。” “如今这门朱砂掌,早已不是海州房氏那门威力平平的武学,而是大内秘传,掌力阴毒无双的——诛杀掌!” “邱先生果然是重阳真人门下,全真七子,这眼力见识,江湖上就没几个人能比得了!”胜太监笑着抬动那沉重的臂肘,从怀里小心的摸出一张手绢。 胜太监用上好的蓝绸布暗织花纹的手绢,仔细的擦拭着那一双肉掌。 肥胖的手透着油光,手绢一擦,露出羊脂美玉一般的肉质,赤红的如同和田美玉籽料的糖色肉皮…… “东厂秘传,能叫对这诛杀掌名字的本就不多……诛杀,诛杀,诛杀满门!” “胜某的手下,诛杀满门的逆贼奸人就不知多少……丘处机,你在临安左近截杀机关火车,杀金字旗节度使完颜洪烈,劫走八旗押送入临安陪都的谪仙遗物,花石仙纲,真是不知死活,不过追杀你这逆贼,却叫我有了意外的发现。” “居然遇着了山东鼎鼎大名的绿林领袖,再世霸王杨铁心,还有梁山明教余孽郭三!” “真是上天送来的好大功劳!” 丘处机面露惭色…… 杨铁心吁了口气,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再说……杨某又岂是藏头露尾之辈,当年在山东,老子能杀的你东厂的走狗哭爹喊娘,今日在江南,你区区一个阉人走犬,又有何本事,敢叫杨某躲躲藏藏?” 郭啸天也大笑横戟道:“阉人,你听好了!郭某人大名郭啸天,乃是梁山郭盛的后人,郭三也是你能叫的?” 胜太监冷笑道:“杨家岳传,梁山明教,居然混到一起去了!杨铁心你好歹也是杨再兴名将之后,怎么跟梁山土匪,明教歹人混在一起?莫非是忘了明教第八代教主钟相叛逆作乱,被岳飞平定,白鹿剑圣亲自出手,击杀钟相之事?” “那钟相号称明教自方腊以来,武功最强的教主。” “一身乾坤大挪移,练到了后无来者的第八层,加之那时明教高手如云,岳飞都一时拿他不下,结果却遇着了年轻时的白鹿剑圣出手,被杀的大败特败,一败涂地,偌大明教如鸟兽散,就连镇派武学乾坤大挪移都失传了三层,成为江湖笑柄。” “可笑那明教反贼,食菜事魔,结果武功最强的方腊准备造反,第一次遇着了谪仙降世,第二次被黄裳所阻,最后一次干脆被自己人出卖,被童都督所杀,武功其次的钟相倒是造反了,却又遇见了岳飞亲自来征,被武功大成,初入江湖的白鹿剑圣陆游杀的只剩大猫小猫两三只。” “我只知道梁山好汉,不知道什么明教明王。”郭啸天一口呸在地上:“敬佩的是方腊头领反那昏君,劫那祸国殃民的花石纲。明教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 “钟相自取死路,与我何干?” 杨铁心笑道:“郭弟,何必在乎一个阉人挑拨?你道他为何名号为‘胜’?” 郭啸天笑道:”大哥可知为何?“ 杨铁心道:“我看他一眼,便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胜者,犬膏臭也。痴肥走狗,臭不可闻!”一边说着,一边在鼻下扇风。 丘处机仰头大笑道:“杨兄猜得准!” 胜太监神情不阴不阳,仔细的看了杨铁心几眼才缓缓开口道:“胜者,克也。胜者为所欲为,败者诛杀满门……杨铁心,咱家就用这诛杀掌,送你满门归西。” “大言不惭!”郭啸天冷笑。 那胜太监却施施然道:“你道咱家为何亲自露面,与你们纠缠这么许久?咱家追着丘处机一路而来,不敢稍歇片刻,这丘处机脚程再快,也只比咱们快上些许而已。遇上你们郭杨二人,还动起手来,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