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一番话说得魏枫娘满头大汗,下意识就像反驳,但随即看到冥河一副含笑未笑的样子,便清醒了几分,知道面前坐的是个杀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只是心里并未相信冥河的这番说辞。反倒是旁边听了一耳朵的邓八姑深信不疑,对应好友玉清大师先前所说,心下更是了然。 冥河说罢再不看魏枫娘一眼,转头对邓八姑道:“你之所求的,倒也不难,只是老祖的人情你欠不得,结了因果,反而不美。我这里给你指条明路……” “凡机缘所在,脱困度厄,必有杀劫。” 冥河伸手一招,天魔念力透过虚空,循着冥冥之中的一点气息,找到了魏枫娘藏着天书玉匣的所在,凭着微妙的念力,视魏枫娘布下的诸多禁制如无物,将玉匣取在了手里。 魏枫娘看到自己精心收藏,诊视如同性命的广成玉匣出现在冥河手中,当真是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顾自己的身份,腾地从云床之上站了起来,目瞪口呆,一副无法言语的表情,她似乎想要将玉匣取出来看看,但又碍着冥河魔威,强制忍耐。 也不怪魏枫娘如此心惊,实则这等透界取物的本事,此界之中绝难有人做得出来,看似五鬼搬运一般的小术,实则绕过魏枫娘不知多少狠毒的禁制,更要完完全全压制住广成子封印玉匣的禁制,才能做到,魏枫娘也就罢了,左右不过是个三流人物。 那广成大圣是何等神通? 休说一个没有飞升的修士,就是上界的罗汉、菩萨,金仙、天仙,有几人能够巫师他的禁制?冥河天魔念力看似将此物摄取挪移过来,实则乃是佛魔念术的一种至高运用。 所谓念假成真,念生世界即是…… 念力一道与玄门根本之‘气’大异,昔日佛祖灵山法会,拈花而笑,众佛陀不解其意,唯有迦叶心领神会,这才有了以心传心,教外别传的禅宗一脉。佛魔一体,其中道理,可用‘花开见人,人见我’来解释,于六祖坛经所言,便是‘不是幡动,不是风动,而是心动!’ 便是把世间的一切,看做是念头的动静起伏,世界为我所见,便是真实,为我所未见,便是虚幻,凡世间种种,爱恨情仇,物质色相,只是心中念头在。 冥河这等化实为虚,再化虚为实的本事,若是在佛门之中,便是最高深的佛法——‘时轮虚实两界藏’乃是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的至高法门。即便在天魔妙法之中,也可被称为‘自在天魔欲界观’的可怕神通。 其中道理,说来也简单,佛门法力,无中生有,妙道无穷,常常被外道贬为幻术,其实不然。世间万物皆由大道所化,道之所在,万物皆存,佛能凭借心的一点佛光,接引佛陀法身,能心念所致,随身即到,能掌化一佛国,沙显一世界,都是凭此而来。 世间佛门种种神通法相,诸如心光、佛光、掌中佛国,恒沙世界,根本便是此理,世间诸物为一念,为人所识者,色相而已,一切佛光法相,种种神通无非是无中生有,以念头另有所识。 恒河砂砾是色相,佛国世界如何不是色相,砂砾色相变为佛国色相,不过是念头一动而已。 魏枫娘及广成子大圣的种种禁制,无非出于玄门气生万物的世界观,在冥河将广成玉匣的色相欲,以念力改变之后,‘玉匣’便不存在了!就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没有了依凭如何存在?等到冥河将‘非玉匣’摄入怀中,重新发现玉匣的色相之后,广成玉匣才重新显化出来。 魏枫娘看在眼里,还会怀疑冥河找一个一模一样的玉匣来骗她,要是真正能看出来的佛陀菩萨在这里,只怕要当场吓疯,当场将他化自在天魔王当佛来拜,奉波洵为魔祖。 这种已经不是佛光一念生世界的佛法,而是波洵原型,梵天一梦创造世界的神话。 冥河的本尊,陈昂乃至在此世降临陈昂的亚当,也未必有这般的本事,本尊世界观尚还是唯物循理的,不如冥河这种精修念力的魔头,更能借助自己内在多元观察者,超脱一切宇宙的本质,此时冥河所能达到的一些神通,本尊反而不能。 冥河右手朝玉匣上一抹,便抬手打开了玉匣,片刻之间,金光亮处,从匣内飞出一盏明灯似的光亮,照眼生辉,荧荧流转,在冥河面前微微一顿,便要破空离去,冥河忙道:“广成子大圣且慢走!”金光这才一顿,停了下来。 冥河笑嘻嘻的将自己元神本质之中的一点联系,透过冥冥之中的一种莫名的存在送了出去,就见九朵金花拥着一股紫气落了下来,复转入匣中。 魏枫娘在旁边吓得两股战战,听到冥河一声‘广成子大圣’,几乎跪倒在地。 “好在我背后不是没有人,想来看在陈教主的面子上,上界的诸位帝君也不会和我认真计较,就是来真的也不怕,惹得天启,甚至最初的那个存在出手,倒霉的也不会是我!”冥河心里满是恶意道:“长眉真人都已经和本尊达成协议,以主神的侵略为纽带,联手算计主神,只要不违背此界的大势,大家还是盟友。” 念必,冥河抬头起来,看着云床上几乎坐不住的二女,轻轻合上玉匣道:“其中因果说来也简单,邓八姑你肉身僵死,元胎受损,唯一能救此厄的乃是这玉匣之中广成大圣遗留的聚魄炼形丹,其他不是罕见至极,便是你几乎付不起代价。” “唯有这聚魄炼形丹,只要你在遭一次魔火之厄,便些缘分,所以我说你的困厄,应由这二云来解!但今日你来求我,我便再给你一条出路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