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昂听着乔四把自家仇人的大致情况说来,却只是隐去如何结仇,又是如何找到靠山,那仇人的本领本事等许多细节,只顾诉苦哀求,又发誓以万贯家财来供奉,心中不屑冷笑,他神魔图感应大千世界人心诡秘,对其中细节只怕比乔四自己还清楚。 那乔家的大仇人,不就是昔日被陈昂设计‘觉悟前非’,随身老爷爷调教,恍然领悟到自己前半生无益于国家,无益于人民,悔悟之下痛改前非,舍生为国,一腔正气,立誓拼了性命也要力挽狂澜,平定鞑虏,为此破家出奔的西北武林大豪,王铭王大侠吗? 他本是俗世中一个纨绔子弟,后来在栖霞观中经陈昂一番‘感化’,领悟了许多做人的道理。 这乃是陈昂正道高人身份下的一个劝人向善的功德,是他为做好事的一个表率,虽然王铭为此凤兴夜寐、破家出奔、内魔纠缠、外魔滋扰,每时每刻都如同生活在水生火热的煎熬之中,只有惩奸除恶、治病救人的时候,才得到片刻的安宁。 但他也因此得到了玄门魔道的许多真传法术,成为光荣的试功鼠一只,有了长生久视的指望,实在是陈昂教化之功,劝善之德,每每让王铭在夜里感激涕零、磨牙切齿。 这位王大侠一心为人民服务,平生最恨汉奸走狗,最大的任务就是平定鞑虏,能跟他结仇,这张家口乔四是什么货色,自然不用多说。再后世,晋商之中有八大皇商,就是乔四这帮祖师爷给后辈打下的功劳。他们视财如命,早在鞑子入关前,他们便常往返于关内关外,为他们的主子提供物质粮草。 为满清屠杀他们的同胞,征服中原汉统,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真是鞑子没抬旗的好包衣,忠心耿耿的狗奴才,时至今日,尚有他们的后人为他们吹鼓,称他们多行仁义,讲究诚信,维护民族团结,为我大清立下了汗马功劳。特发明了‘晋商精神’来褒扬。 若是陈昂没有记错,乔四这些人从无数同行中脱颖而出,成为清朝富甲全国的行首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的无耻和出卖。 为此日后的鞑首还赐予某位世局张家口的晋商“赐产张家口为世业”,富贵六世,真真是拿同胞的血染红了自己的顶子,让陈昂不禁感慨,修道人有因果报应,但世俗之中的果报,却是喂了狗了! 这般人物,依着陈昂以前的性子,本应该一剑将他杀在面前,然后放飞剑去张家口,将他全家送去陪葬,但现在冥河老爷修身养性,入乡随俗,修行了多年也接受了修道人的道德准则,不再擅杀凡俗,不好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拿飞剑来杀凡人这样的事情,说起来也过分了一点。 冥河只好叹息一声,漠然道:“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也不管你因何事惹到了什么人。区区蝼蚁一样的凡人,死多少也与我无关。因此你的事情,等闲我是不会管的。”他这般高高在上的冷漠说来,真把一位冷酷无情,漠视众生的妖人扮演的惟妙惟肖。 再一拍脑后,腾起一股黑烟,烟中沉浮着一尊白骨材质,狰狞可怕的神像。 这般景象将乔四吓得瑟瑟发抖,看向陈昂的眼神恐惧万分,说起来乔四也是个心智坚毅,阴狠毒辣的货色,平时杀人尚能不动眼色,只是到底是个俗人,地狱鬼怪如此的东西,对他尚有恐吓之力,这般神仙故事之中才有的场面,让他如何不惧? 陈昂冷冷一笑,将白骨神像降在他前面,喝道:“我如何知道你那对头有什么本事?区区一点财货,也想要老祖为你牺牲卖命么?我教你一个法子,若是管用,你就将一半家财献予我,若是不管用,也不过就是被仇家杀了你全家罢了,也与我无关。” 他说的坦诚,只是若是平常人,早就被他这般只占便宜,绝不吃亏的作风给气煳涂了。 但乔四终究不是等闲之辈,他做的是低来高走的买卖,强自冷静下来以后,反倒觉得于这道人交易,比起那些开口将全家性命压上去的人更让人放心。 他咬咬牙发了狠的应承道:“小的知道仙师是个有本事的高人,这点家财,并不放在眼中,岂敢再麻烦许多?请仙师把那法子跟我说来。”说罢就叩首在青石板上,磕磕有声。 陈昂端正的看了他半响,见他血流在脸上,显出一片狰狞之色,看出他内里有股狠劲,也是,若没有这股狠劲,如何敢出关与鞑子做买卖?这人阴狠毒辣,却是个果断坚毅之人,所谓大奸大恶之辈,莫过如此。 “这尊神像乃是天外秘魔寄托,颇有灵验,你是个大户出生,想必先人下葬也是在风水宝地,能滋养生气之处,你把祖坟挖开,将这神像以自己的血祭祀过后埋下去,每日将三禽鲜血泼洒在地上血祭,如此七天之后,便能坏去你祖坟的风水,将它化为养尸之地。” “七天之后,你将神像启出,依旧以牲畜血祭,便能操纵坟中养出的僵尸。若是你仇人来害你,只需要将这神像两眼对着他,念下咒语,便能操纵僵尸来害他,他若是不敌,便会被僵尸吸血而死。” 乔四听了这话,脸上犹如开了一间染料铺子,青一块紫一块,狰狞可怕,思虑良久才颤声问道:“如此辱及先人,乔四实在不安。请问仙师,可还有别的法子?” “有!”陈昂冷漠道:“这不过是下九流的法术,除了图一个快,没有别的优点,我有比这厉害的法术无数,只是你付不起代价,区区一点浮财,如何能换得更多。当然若是你愿意付出更多,我也不吝与赐你更厉害的法术。” “付出什么?”乔四吞咽着口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