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听罢,不禁笑出了声,想不到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居然还能拽上两句。这两句话虽然很受用,可从路大北口中说出来,却总是透着一股阴险的味道。 略微沉吟了片刻,他指了指门口的厕所,冷笑着道:“老陆啊,你那张嘴,比那个茅坑还脏,你觉得我会相信嘛?” 路大北似乎有些急了,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发誓赌咒的说道:“如果有半句假话,让我这辈子都出不去,天打五雷.....”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高原打断了:“拉到吧,这话要是贾东明说,我勉强还能相信,可你算什么东西,这种事,会轮到你知情!编瞎话之前,拜托过下脑子好不好!居然忽悠到我头上了,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路大北急得抓耳挠腮,咬了咬牙,又凑过来嘀咕了几句。高原听罢,脸色却微微有些变了,思忖片刻,缓缓说道:“说了半天,不还是无法验证的事情嘛!” 路大北苦笑:“现在确实无法验证,但你出去了,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嘛,好歹试一试呗!” 高原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路大北:“试一试,我被关在这里,怎么试?找谁试?” 路大北却狡黠的一笑,又打算凑过来嘀咕,高原厌恶的推了他一把,皱着眉头说道:“有屁就放,离我远点。” 路大北却还是讪皮讪脸的说道:“高总,这事必须得咬耳朵,不然的话,咱哥俩都有麻烦,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好歹忍一忍,就几句话而已。” 高原哼了声,算是默许了。 路大北凑上来,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看守所的所长刘大川是老邱的人,你可以在他那里试一下,保证好使。” 高原不禁一惊,他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个猥琐的胖子,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寒意。 如果刘大川真的是邱明良的人,那自己今天所有的优待,难道都是邱的授意?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又是个什么局呢? 见他低头不语,路大北似乎急于要证明自己,于是又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这个刘大川,原来是咱们云州古城区的一个派出所所长,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撤职查办了,后来是老邱出面,找了省厅的关系,才把他给调到了省城的第二看守所担任所长,两人的关系杠杠的。” 本地免职,异地上任,这套路子倒是很符合邱明良的风格。只是路大北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呢......他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明天,省厅有个巡视组要来所里检查工作,趁这个机会,你直接要求向所长反映问题,如果刘大川不接待,就扬言直接找巡视组,他百分之百同意。” “你消息挺灵通啊,连巡视组要来都知道。”高原惊诧的道。 路大北嘿嘿一笑:“当然啊,这看守所里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想办法,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出来的。” “既然你这么有本事,为啥不自己去找刘大川呢?何必过我一手,难道就不怕我出去之后放你的鸽子吗?”高原冷冷的问。 路大北却轻轻叹了口气:“我被弄进来,是贾东明耍得手腕,只要他肯吐口,一片云彩就散了,如果把这些事给抖搂出来,那无异于自寻死路。贾和邱本来就穿一条裤子,知道我了解这么多内情,还不得想尽办法弄死我呀。但你就不同了,贾也好,邱也罢,只能乖乖坐下来和你谈判,而且,你也绝对不会放我的鸽子,毕竟,我出去之后,你才能拿到那些最重要的东西呀。” “万一我拿到东西之后,也起了杀心呢?”高原突然压低声音说了句。 路大北明显一愣,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你是正人君子,不会那么做的。” 高原不再说什么,而是将头转向另一侧,全力思考着对策。 本来局势就扑朔迷离,现在更加凶险莫测,以至于连对面站着的到底是谁都看不清楚了。 客观的说,路大北这招是值得一试的,就如同他交给韩江的那张小纸条,只不过更具震慑性,但风险很大,后果难以预料。而且,现在无法考证路大北所说的真实性,万一要是捕风捉影的道听途说,那可就太被动了,经济问题没搞清楚,再牵扯进刑事案件里,那就太麻烦了,就算有大罗神仙帮忙,也是在劫难逃。 “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给老子挖的一个坑呢!”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然后眯缝着眼睛,冷笑着说道:“老陆,我突然有个想法,你说,如果我现在就喊报告,说有重要情况反映,然后把你说的这些话,一五一十的告诉刘大川,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路大北一听,脸立刻就白了,汗珠子顺着那张大脸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显然心中极度恐慌,可还是硬撑着说道:“你可别开玩笑了,高总,你不是那种人。” “谁说我在开玩笑?”高原缓缓的说出一句话,双眼死死的盯着路大北,目光犹如两道利剑。 路大北的脸愈发惨败,嘴唇都在微微颤抖,愣了片刻,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他的面前。 “高总,看在我曾经为你做过事的份上,放我一马,这辈子都不忘你的大恩大德。”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这场面,把全监室的人都给惊着了,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高原眼珠转了转:“别跟我演苦情戏了,你要真想求我帮忙,早上的时候,就不该是那副嘴脸。” 路大北咧着嘴解释道:“我那是狗眼看人低,以为你跟我一样,都落难了,就想在抖个威风,可后来才发现,不论到啥时候,爷永远都是爷,我这样的,在您面前,永远都是孙子,而且是耷拉孙儿。” 路大北外表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