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后半夜了,聂楠楠还没睡着。 此刻的她,正坐在桌子前,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发呆。 从陈心怡家出来,她的心情就格外沉重。本来想回公司加班,可走到半路却临时改了主意,给周云打了个电话,推说说今天有点不舒服,然后便调转车头回家了。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本来打算去诊所坐一会,可犹豫良久,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径直回家。 她想安静下来,把最近发生的事和自己的心绪,好好的梳理下。 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缩在沙发,甚至连灯都懒得开。 房间里非常安静,可心里却象暴风雨前的海面般波涛汹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互相交织在一起,令人抓狂。 她不是一个情绪化的女性,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有非常清晰和合理的规划,在计划的实施过程中,还能及时的进行调整,确保最终能实现预定的目的。 返回云州,是这辈子唯一没经过深思熟虑便做出的决定,现在,似乎到了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我在做什么?值得这么做吗?这么做结果是什么?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 所有这些问题在她睿智的大脑中反复萦绕,却始终没能找出答案,只有高原那略带痞气的笑容在眼前若隐若现。 这令她非常困惑。 作为一个职场精英,她的感情世界中自然不缺少优秀的男性,但是这些男人似乎只是生命中的过客,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虽然不乏缠绵悱恻的回忆,但都没在她的心里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相比而言,高原无论是学历还是年龄,都不算上乘,可就是这么个略显懒散,又有些痞气的男人,却令她怦然心动,难以忘怀。 或许这就是爱情吧,她只能这样解释。 一个在特点时间段和特定地点出现的特定男人,即便是邂逅,也是冥冥之中的宿命。 可是....... 这份多少有点荒诞和离奇的爱情,真的值得我为之心烦意乱吗? 作为高原的未婚妻,陈心怡今天晚上的态度很微妙,表明上看起来是谨慎,但其中不乏冷漠的成分,当然,也很有可能是故作姿态,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聂楠楠,在陈心怡的内心深处,或许已经动了放弃高原的念头。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况且,陈心怡和高原之间不过是有个婚约而已。 政治是危险且毫无规则的游戏,政客是最阴险和无情的人,他们在建立各种规则的同时,又在不停的破坏规则,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最大限度的获得权力。 权力,是会让人上瘾的。 说穿了,陈心怡也是个政客,在她的内心深处,对权力的渴望同样存在,作为云州明星级别的公务员,一个三十八岁尚未婚配的女人,陈心怡肯定超级爱惜自己羽毛,在爱情和仕途面临选择的十字路口,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当然,前提是高原确实有问题。 可高原身上的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呢?在这个复杂的迷局之中,我又在扮演什么角色呢?要找到答案,恐怕只有去问夏凡了。 这个看上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其实是个心机很深的主儿,他最大的优势在于那张特别有欺骗性的脸。事实上,我就稀里糊涂的上了当,被他一点点引到了这个局中,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陷得很深了。 真是可恶,这家伙在利用我对高原的感情,一想到这儿,聂楠楠就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恨得牙根痒痒。 手机突然响了。 这个时间来电话,估计是周云他们遇到了什么技术上的问题,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无心理睬,索性连看都没看。 铃声很执着,自动挂断之后,居然又打了进来。 这让她很烦,抓起手机正打算关掉,可瞥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却顿时瞪大了眼睛。 电话竟然是夏凡打来的。 大半夜的,不,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这个阴险而讨厌的家伙又要搞什么把戏?她想,坏了,该不会是高原出了啥状况吧? 她连忙将电话接了起来,由于紧张,心都砰砰的跳了起来。 “喂!聂大小姐,你还没睡吧?”夏凡的声音有点沙哑。 “没,有事吗?”她问。 夏凡嘿嘿的笑了:“就知道你是个夜猫子,怎么样,有心情出来喝一杯嘛?” 聂楠楠略微沉吟片刻:“好吧,去哪?” “斜街这块有个张大麻子烧烤,你能找得到吗?要找不到的话,我开车去接你。”夏凡说道。 斜街是云州的老城区,就在聂楠楠父母家小区附近,张大麻子烧烤是远近闻名的网红店,每天都食客盈门,通宵营业。 “我知道那地方,一会见。”聂楠楠说道。 她简单收拾了下,换了身衣服,便急匆匆的出了家门。 好吧,既然你当我是个白痴,那我就白痴到底吧,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她默默的想,正好借机摸一摸夏凡的底牌,看看这个貌似忠厚的家伙,心里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 跟我玩路子可以,但是得付出代价! 很快,出租车开到了张大麻子烧烤店门口,她刚拉开车门,夏凡便笑吟吟的迎了过来。 “真麻利,如果是我姐的话,磨磨唧唧的,没有一个小时,都出不了家门。这才是新时代的精英女性呢。”夏凡嬉皮笑脸的恭维道。 “大半夜的,怎么想起喝酒了呢,该不是想追求我吧?提前声明下啊,本大小姐早就心有所属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再说,就你挣那点工资,也养活不起我呀。”聂楠楠说着,自顾自的咯咯笑了起来。 夏凡挠了挠头:“你可别做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