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话的竟然是邱明良。 这个节骨眼上,邱明良打来电话,实在是有些诡异。高原犹豫了片刻,示意来接他的人稍等,然后四下看看,在路边找了个僻静的所在,这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您好,邱副市长。”他照例非常客气的说道。 邱明良的声音平静而轻松,就像是在唠家常。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称呼自然也要改一改了,以后就喊我老邱吧,这样比较合适。” 高原未置可否,只是笑了下,继续毕恭毕敬的问道:“您有什么指示吗?” 邱明良道:“谈不上指示,就是想跟你了解点情况。” “您说。” 邱明良沉吟片刻:“我听说久泰建安的老总胡文勇不幸离世了,而他生前曾经委托你处理公司的一些债务,有这么回事吧?” 高原想了想,不动声色的道:“您这是听谁说的呢?”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就说有还是没有吧。” 高原很认真的回道:“是这样的,您说得不够准确,胡总并没有委托我做什么,我只是帮忙介绍了个朋友,至于债务问题的处置,我并没参合。” “哦,是这样啊......”邱明良缓缓说道:“也就是说,你只是个中间人,对吧?” 出于谨慎考虑,他没敢正面回答,只是试探着说道:“其实,我连中间人都算不上,仅仅是介绍朋友认识而已。” 邱明良淡淡一笑:“那我就放心了。是这样的,今天下午,龙源公司的钱总来看我,闲聊的时候提到了久泰的事,据他说,这件事在省内引发了很大的震动,目前,省民营企业家协会和省建筑企业联盟已经打算站出来,为久泰员工发声了。” 省建筑企业联盟,是前年成立的,久泰建安和云建,都是常任理事单位,事实上,所谓联盟只是个应景的组织,除了开个年会,大家吃点喝点之外,并没什么实际功效,而省民营企业家协会则比较活跃,协会的秘书长正是龙源公司的老板钱士宁。 “发什么声?”高原问。 邱明良郑重其事的说道:“当然是捍卫久泰员工的合法权益呀,这件事不那么简单,现在看来,不排除有人暗中操纵、巧取豪夺的可能,一旦得逞,对整个行业的破坏性极大,我听了之后,忽然想起,好像你最近你跟胡文勇接触的很频繁,所以,就随便打个电话问问,如果这其中牵扯到了你,可以事先沟通下,省得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嘛!” “哦,谢谢领导的挂念,我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他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邱明良:“对了,前天晚上怎么没跟天成一起过来呢?本来还想和你畅通一番呢。” “对不起,我实在是脱不开身,所以就......”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邱明良打断了:“没事没事,还是工作要紧,小高啊,我之所以邀请你来,其实是有深意的,咱俩之间产生了点小小的不愉快,但这并不影响正常的交往嘛,我向来主张恩怨分明,有矛盾可以,但只做君子之争,明刀明枪,你来我往,吵过闹过之后,还可以继续做好朋友嘛!” “我知道了。”高原说道:“那改天我专程去拜访您。” “好,随时欢迎光临,我家的大门,永远向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敞开哦。” 放下电话,一阵初秋的夜风吹来,令高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邱明良的这个电话,内容实在太丰富了,看似心平气和,慢声细语,实则却是暗藏杀机,尤其是最后那句只做君子之争,更是有些威胁和恐吓的味道。 君子之争...... 一个睡别人老婆的人,居然也好意思自称是君子,实在是可笑至极。 在这个局中,压根就没有什么君子,全都是阴险狡诈的小人,甚至也包括我自己。既然大家都是小人,那就没必要讲什么规矩,管什么阴招损招,都一股脑的往对方身上招呼吧! 这样想着,微微一笑,大步朝轿车走去。 夏凡派来的是重案大队的一个年轻侦查员,叫田晓亮,二十多岁,很是精明,上车之后,听他介绍完情况,二话不说,拿起手机便拨打了当地派出所的电话,表面身份,把事情一说,对方随即表示,马上和医院的警务室取得联系,配合他们查看监控录像。 高原觉得,此事还是有必要跟孙大志沟通下,于是便拨打其手机,不料连打了几遍,都是占线状态,偏巧医院保卫科的负责人给田晓亮回了电话,让他们赶紧过去,两人简单商量了下,决定先看我监控录像再说。 重新返回医院,高原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医院的门诊楼前已经停满了各种高档轿车,走廊里也站着很多人,看神态和穿着打扮,并不像是前来就诊的,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看见高原和田晓亮走进来,其中有几人还投来异样的目光。 高原也不吭声,只是埋头快步上楼,进了警务室,医院的保卫科长已经在此等候了。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二人直奔监控值班室而去。 很快,孙大志车窗被砸、物品被盗的全过程就呈现在监控画面之中。 晚上六点三十五分,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走到孙大志车前,他先是往四外张望了一番,见没什么人注意,便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取出个小锤子,非常熟练的将后车窗砸碎,然后进入车厢,片刻之后拎着个手提箱快步离去,整个作案过程不到二十秒。 “看这动作,这小子肯定是个惯犯。”田晓亮皱着眉头嘟囔道,然后转而问保卫科长:“你见过他吗?” 科长盯着屏幕仔细的看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