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楠楠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主动张罗着给父亲和高原各斟满了一杯。 “两万多一瓶的酒,我必须得尝尝,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她自言自语的说着,给自己也倒了小半杯,还煞有介事的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摇头晃脑的说道:“嗯!好酒,真是好酒。” 大家都被她给逗乐。聂老爷子率先举杯,大声说道:“小高啊,这第一杯理当敬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高原赶紧站了起来,郑重其事的说道:“聂叔,救命之恩四个字,实在不敢当,其实不过是送您去了趟医院而已,总这么挂在嘴上,让我诚惶诚恐啊,如果您不拿我当外人,那以后就再也不要提了。” 聂老爷子是个性情中人,听高原这么说,爽朗的哈哈大笑着道:“好!这话说得有道理,所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客气过了头就假了。这样吧,就为你和楠楠的未来干一杯吧。”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高原端着酒杯,却有点犯了难。略微思忖片刻,微笑着道:“楠楠是个难得的人才,她能放弃高薪工作进入云建,为家乡企业的发展效力,令我非常感动,我们之间的合作非常愉快,公司上下也都为她的才华所折服,别的不敢保证,但只要我主政一天,当初许诺的就不会改变,最大限度的提供平台和空间,让她尽情施展。” 这番话算是高原灵机一动的发挥了,既没当场戳穿、让气氛变得尴尬,同时,又委婉的向聂楠楠再度表达了自己的拒绝。 老两口并没听出高原的弦外之意,老爷子拿起酒瓶,不顾高原的百般拒绝,亲自又给他倒了一杯,就这样,没吃几口菜,便连喝了三杯。 高原算是有点酒量,但空着肚子,上来便连喝三杯,饶是三十年的陈酿味道绝美,也多少有点撑不住了,猛然想起老爷子曾经和罗局长一口气喝了七瓶二锅头,绝对是酒神级的人物,于是赶紧笑着讨饶道:“聂叔,我这点量可陪不起您老人家,咱们还是慢慢来吧。” 一旁的聂楠楠却是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笑眯眯的说道:“男人喝酒,就该是这个样子,小口抿着喝,那多没意思呀,高总,你可能不能输了气势哦。” 聂老爷子听罢,却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正色说道:“美酒虽好,但需量力而行,刚刚确实有点急了,从现在开始,咱们各自随意,边吃边聊。” 这句话正中高原的下怀,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聂老爷子生性豪爽,几杯酒下肚,话匣子很快就打开了,高原则趁势将话题引到当年的往事上。聂老爷子这一辈子颇具传奇色彩,抚今追昔,不由得感慨万千。 “别看我在云州市局只是个工勤编,但上到局长,下到普通民警,从来没人说过我一个不字。”老爷子颇为自豪的说道。 一直没怎么说话聂母则笑着道:“这老家伙,只要喝上酒,便开始吹牛。” “我哪里吹牛了?”聂老爷子不服气的反问道。 “怎么不是吹牛,你忘了让酒后驾驶,把市局的奥迪开到河里去的事了呀,老罗把你叫到办公室骂了一下午,还关了你三天禁闭。” 此话一出,聂老爷子顿时卡壳了,挠着脑袋,尴尬的笑着道:“这个老婆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聂楠楠似乎不知道这件事,兴致勃勃的说道:“爸,你还干干过这种荒唐事啊,多亏是当年啊,要是换成现在,估计都能上头条了。” 高原也笑:“以您这酒量,按理说不至于呀,得喝了多少,才能出这种险情。” 不知道为啥,聂老爷子却突然有点支吾了,吭哧了半天,最后只是笑着道:“事出有因,那天确实喝酒了,但并非是因为酒后操作失误,其实,我是故意把车开进河里的。” “故意?”聂楠楠瞪大了眼睛:“那性质可就更恶劣了,酒后驾驶外加故意损毁公物,完了,爸爸在我心中的高大形象瞬间就坍塌了。” 聂老爷子却白了女儿一眼:“你懂啥,就知道跟着瞎呛呛!” 聂楠楠吐了下舌头,顽皮的道:“这老头,只能说过五关斩六将,走麦城的事,半点也不许提。” 高原隐隐的感觉这件事似乎不那么简单,关键是其中提到了那位罗局长,于是便好奇的追问道:“聂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说来听听,也让我开开眼界。” 聂老爷子却轻轻叹了口气:“并非不敢提走麦城,只是这其中涉及到一些隐私,当事人都故去了,旧事重提,实在有点不妥。” 聂楠楠听罢,更加来了兴趣,扯着老头的胳膊,撒娇的摇晃着道:“爸,你就讲讲呗。” 聂母见状,也笑着道:“这么多年了,说了也没啥,就是国家机密,也是有期限的呀,早就该解密了。” 老爷子略微犹豫片刻,最后轻轻叹了口气,笑着道:“这点事啊,除了咱家这个老太婆,我从来没根任何人提起过,今天高兴,就当着小高的面聊一聊吧。” 早年的公安系统,部队复转军人很多,由于都当过兵,所以很自然就比较亲近。 罗浩局长也是一名转业干部,而且和聂老爷子还是一支部队,也正是因为这份特殊的经历,令这两个身份地位都很悬殊的人,成了好朋友。 聂老爷子上过战场,立过军功,复原安置的时候,干部编制的名额还让人给顶了,结果只落了个工勤编,罗局长始终感觉对不起这个战友,所以对他格外关照。见他在车队干活挺累的,就把他调到自己身边,当小车司机。 九十年代初,市局也没什么好车,局长的座驾不过是台奥迪100,这款车现在早就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