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才是高原最真实的样子,率真开朗,幽默风趣,洒脱不羁。而现在的他,却终日眉头紧锁,心事重重,每天都像是在行走在刀尖之上,早就没了往日的风采。 他不喜欢这种生活方式,但却被裹挟在这个迷局之中,苦苦挣扎,无力自拔。 也只有像今天这样的场合,他才能撕下面具,重新做回自己,可以说,没用喝,就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这顿开工酒,喝得非常痛快,半程不到,很多人就醉眼朦胧了。 “高总,咱俩......还没喝呢。”常佩军明显喝大了,脸红脖子粗的搂着他的肩膀说道。 “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连这平时不喝酒的主儿,都坚持到半场了?”他笑着道:“说吧,你想怎么喝?” 常佩军说话舌头有点发硬,但意识还算清醒,深吸了一口气道:“高总,我在云建摸爬滚打了十七年,今天是第一次喝这么多,我没什么酒量,但只要你想喝,我舍命陪到底!” 一番话说得高原心里热乎乎的,在他的记忆中,常佩军说是滴酒不沾也差不多,今天能喝成这样,足见心里是真的痛快。 “佩军,谢谢你这么支持我的工作。啥也别说了,我先干一个。”说着,他拿起酒杯,可还没等送到嘴边,就被常佩军拦了下来。 “应该说谢谢的是我,你的心胸和格局,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真的,高总,从现在开始,只要你在云建一天,我就永远为你牵马执鞭。”常佩军说完,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酒的人都知道,醉与非醉,往往就在一杯之间。 本来已经是临界状态,这杯酒下肚,常佩军便再也坚持不住,搂着高原的肩膀,嘴几乎都贴到了他的耳朵边上,颠三倒四的说道:“高总,我发现吧,你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真的,就今天,迎接那帮要员的时候,都快不认识你了。” 他微微一愣:“是嘛,我变啥样了?” “还有就是,那个秦牧云,你得上点心啊,等工地忙过这几天,我陪你去省城.......” 这都哪跟哪儿,前言不搭后语的,他正想再问,却发现常佩军已经没了声音,定睛一瞧,这老哥脑袋歪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经酣睡过去了。 “我靠,他喝了多少,可别出啥事啊。”他嘟囔道。 一旁的周云赶紧说道:“没事的,常总喝的是啤酒,最多也就三四瓶吧。” 唉,这酒量,简直跟开玩笑似的,喝啤酒也能醉成这样,他无奈的笑了下,赶紧命人把常佩军扶着床上去休息,然后转而问周云:“我今天有啥不正常吗?” 周云眼珠子转了两圈,笑着道:“我没看出来呀,不过,你是领导,要是觉得自己不正常,那可能就是不正常呗。” “屁话!”他嘟囔了句。 周云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其实啊,谈不上不正常,就是感觉你跟之前不大一样,感觉更成熟了,常总说,云建在你的手里,肯定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没准那个三十年规划,真能提前实现呢。” 他哦了声,不由得心生感慨。 是啊,那个意气风发,傲气十足的高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戒备和怀疑的公司老总,世故、圆滑、甚至有些阴险,或许只有在喝多了的时候,真性情才能偶尔流露出来,真不知道是该值得骄傲还是有些悲哀。 那就让心中的豪情尽情的释放吧,他想,于是端着酒杯,起身大声说道:“兄弟们,现在已经放倒一个了,今天必须全体趴下,最后谁站着,这顿饭钱就谁掏。” 此言一出,气氛更加热烈了,大家推杯换盏,喝得面红耳赤,不亦乐乎。 到下午三点左右,能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的,就剩下黄显和周云了,在一个小时之前,高原就已经钻到桌子下面去了,由于工地办公室可供休息的床实在有限,没办法,手下们只能把他架到车里,把副驾的座椅放平,凑合躺着了。 昨天一夜未眠,今天又喝大了,这一觉睡得特别瓷实,甚至连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房间里黑咕隆咚的,天已经黑了。 口干舌燥,缓了一阵,这才勉强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客厅,喝了点水,算是清醒了许多。 半躺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猛然想起许卿说的那份大礼,伸手一摸,U盘还在口袋里,于是找来笔记本电脑,连上U盘,只扫了几眼,顿时便醉意全无,将香烟掐灭,坐直了身子,认认真真的看了下去。 许卿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份不能公开的资产评估报告。 上市前的资产评估,不光是把目前的固定资产做一个简单的统计,而是要对公司的整体实力做出准确的分析和判断。要达到这个目的,评估人员会对企业五至十年内的经营状况进行全面的解读,价值增长率、ROE水平、市场容量、股权构成等等,而所有这些,都需要从企业的财务报表上寻找答案。 经验丰富的评估人员,仅仅凭借审核历年的财务报表,便能从繁复的数据之中,把想要的结果提炼出来。 毫无疑问,聂楠楠就是这样的人。 在这份报告之中,聂楠楠将云建集团近五年间财务报表中的可疑之处,做了详细的分析,虽然其中有大量的专业术语,但高原大致是能看明白的。 聂楠楠的结论是,云建近五年间的营销收入和利润存在明显的造假嫌疑,虽然经过非常专业的调整,但在高手面前却是难逃法眼。 财务报表显示,云建近十年累计亏损高达上亿元,而实际上,从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