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号称是联排别墅,但实际上不论是造型还是外墙装饰,都显得很老旧,高原大致看了眼,就断定是上个世纪末的产物,当时的建筑开间都比较窄,房间布局也不甚合理,与现在的联排别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两个人下了车,许卿按了下门铃,不大一会,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士将门开了,一见是许卿,脸上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 两人寒暄了几句,许卿便指着高原说道:“伯母,人我带来了,这就是高原,心怡的男朋友。”说完,捅了下高原又道:“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参见岳母大人呀!” 原来,这就是陈国秀现在的夫人,高原听罢,不敢怠慢,连忙走上前去,规规矩矩鞠了个躬,满脸堆笑的说了阿姨您好。 陈夫人不仅打扮得时尚大气,而且保养得非常好,冷眼看去,也就五十岁上下的样子,虽然没有陈心怡母亲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多了几分女性的柔美和亲和力,听罢许卿的介绍,也表现得很热情,连声往屋子里让,许卿则很自然的挽着陈夫人的胳膊,其亲密程度,明显不一般。 待家中的保姆将诸多礼品搬了,高原和许卿这才簇拥着陈夫人进了屋。在沙发上坐定,许卿看了看时间,柔声问道:“陈伯伯呢,说好的九点钟,又跑哪玩去了?” 陈夫人笑:“你陈伯伯可是个忙人,一天到晚日程排得满满的,吃完了早饭,就去公园遛弯了,雷打不动,天上下刀子都得去。”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有人大声说道:“说话他妈的一点不过脑子,天上下刀子,傻子才出门呢。”随着话声,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走了进来。 几个人见状,都赶紧站了起来,许卿亲热的喊了声陈伯伯,主动迎了过去,高原也跟着走了几步,但没敢太靠前,只是在一个礼貌的距离垂手而立,并偷眼观察着这位云州官场的传奇人物。 陈国秀虽然六十多岁了,但丝毫看不出退休老头的臃肿和迟缓,花白的头发整齐的梳向脑后,显得派头十足,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闪着睿智的光芒。衣着虽然没有陈夫人那般时尚,却也整洁大方,一看就是个当过领导的人。 许卿则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双手搂着陈国秀的胳膊,撒娇的说道:“老陈头,上次答应我的事办没办呀?” 陈国秀把手一挥:“我说话向来算数,放心吧,都在书房呢,一会跟你阿姨去挑就是了。”说完,将目光转向高原,上下左右的好一阵打量,看的他心里都有点打鼓了。 “高原,心怡的如意郎君,目前担任云州建设集团的副总经理。”许卿给介绍了句。 高原听罢,赶紧往前迈了一步,毕恭毕敬的道:“陈老您好。” 陈国秀微微点了点头,沉吟着道:“我听焕之说起过你,没想道你小子这么年轻。” 刚出场就是一句他妈的,现在又来了句你小子,这极富个性的口头禅虽然有些市井味道,倒也令人感觉很亲切。 许卿很识趣,见两人聊上了,随即挽着陈夫人上楼去了,陈国秀则示意坐下说话,高原不敢稍有造次,待陈国秀坐稳,这才在旁边坐下。 “门口那些东西,都是你小子拿来的?”陈国秀漫不经心的问道。 高原略微沉吟了下,如实答道:“其实,都是许总买的,她事先没说要来见您,所以,我也没什么准备。” 陈国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听焕之说,你是个有国企情怀的人,这在年轻干部中,委实不很多见啊。” 他笑了下,很诚恳的说道:“情怀这两个字不敢当,焕之市长曾经多此批评过我,他说,情怀过了头,就难免成为牢骚,所以.......”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陈国秀打断了:“屁话!情怀和牢骚有本质区别的,只要是从大局出发的,不是站在个人立场上的,都可以称之为情怀,不管怎么过头,也不能称之为牢骚,我不同意焕之的说法。这样吧,今天反正也没啥事,把你对国企体制改革的想法聊一聊,让我来做个裁判,看看到底是情怀,还是牢骚。” 高原来以为今天无非是聊些家长里短,诸如年龄和家庭状况之类的,所以还暗自做了点准备,不料陈国秀似乎对那些并不感兴趣,直接将话题扯到了体制改革上,所幸的是他脑子里确实有些想法,于是略微沉吟片刻,便侃侃而谈起来。 这种话题要是聊起来,当然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他开始还有些拘谨,可随着话题的深入,也渐渐进入了状态,而陈国秀则听得很认真,不时插上几句,或争论或赞同,总之犀利而有深度。 “心怡支持你嘛?”陈国秀冷不丁的问了句。 高原挠了挠头:“这个......上次叫停混改,就是她向焕之市长及时汇报后的结果,但是总体而言,她还是相对保守一些,凡事主张求稳,经常对我的一些做法持反对意见。” 陈国秀哦了声,掏出香烟点燃一根,略微想了想,转而问道:“你也来一根?” 初次登门,地位相差又如此悬殊,正常情况下是不宜吸烟的,于是他笑着拒绝了,不料陈国秀却又问:“是不会抽还是不敢抽啊?” “嗯.......平时倒是也......偶然抽一根。”他支支吾吾的道。 “既然平时抽烟,那还跟我装什么犊子,让你抽就抽呗。”陈国秀说着,将烟盒扔了过来。 高原也算见过些世面,可陈国秀这种脾气秉性的还真是头一次遇到,怎么看都不像是高级领导,言谈举止有点社会大哥的架势,可他也不敢笑,只好乖乖的抽出一只香烟点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