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还挺默契。 高原有些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先是朝坐在对面的几位领导点头示意,然后故意放慢语速,缓缓的说道:“刚刚陈副主任让我做一个简单的介绍,但我觉得,想要把云建的情况说清楚,简单几句恐怕是很难做到的。”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高原感觉手心都出汗了。 为了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他拿起矿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然后自我解嘲的说道:“不好意思,头一次面对这么多大领导,都有点不会说话了,我得看看稿。” 在这种场合,紧张是在所难免的,主动承认并不丢脸,反而会令人觉得很坦诚。绝大多数人都对这个小插曲都报以微笑,唯独常文谦面无表情,甚至都没看他,只是低着头,像是漫不经心似的摆弄着手中的钢笔。 “不要紧张,拿出你在胡湾泵站批我的劲头,敞开了说。”苏焕之突然插了句。 此言一出,高原更紧张了,心中暗道,怪不得人送外号苏大嘴,看来这位仁兄果然是啥话都敢说啊。 “等一下!”王少群打断了他的话茬,惊讶的问苏焕之道:“他还敢批你?” 苏焕之满不在乎:“不仅敢批,还给扣了顶官僚主义的帽子,气得老子血压都上来了,好几宿没睡好觉。” 随行的市府工作人员对苏焕之的风格比较熟悉,早就见怪不怪,可其它人却被惊着了,如果不是这种场合不能随便讲话,估计房间里早就炸开了锅,连房盖都得被拱开。 “高总,关于你批市长的具体情况,会后单独汇报,我非常感兴趣,咱们省,终于有人敢批苏大嘴了,这是好事啊!”王少群微笑着说道。 高原尴尬的笑了笑,将准备好的提纲拿了出来,略微斟酌片刻,这才接着讲道。 “我是本地人,高中就读于云州三中,距离云建机关大院非常近。当年的云建是云州乃至全省最好的国有企业之一,我曾经的理想就是能进入这样一家企业工作。” 这个开场白有点抒情的味道,在座的很多五十岁以上的人,都不由得怀念起那段红红火火的岁月,颇有些感慨和唏嘘、 他略微停顿了下,又继续说道:“可等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云建不知为啥就变成了一家没人爱去的单位,后来参加了工作,在建筑领域干了十多年,云建更是沦落到行将破产的境地,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差呢?很多人认为是体制僵化,管理水平落后所导致的,我本来也认同这种观点,直到两年前,在刘远军总经理的力邀之下加盟了公司,却突然发现,云建的衰落,其实另有原因。” 随着话题的展开,他渐渐放松下来,环视了一圈会场,见大家都在全神贯注的听着,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常文谦也被吸引了,不禁信心大增,抖擞精神,侃侃而谈。 “企业衰败的根本原因是人才流失,云建经历了四次以上的野蛮拆分,每次拆分,都让企业元气大伤,而这四次拆分,都被冠以改革之名,理由充分,冠冕堂皇,但改革就是为了让一家在行业中有很强竞争力的企业由盛转衰吗?” 这个问题一经提出,在座的市国资委主任宋乔立刻坐不住了,赶紧说道:“高总提到的四次拆分确实存在,但用野蛮两个字来形容有些欠妥,至少值得商榷。云建的衰败,最主要原因是无法适应激烈的市场竞争,归根结底,还是体制问题。” 他淡淡一笑,反驳道:“宋主任说用野蛮两个字欠妥,那我就以第四次拆分为例说明下,云州城建集团从云建分出去的时候,带走了公司百分之八十的技术和管理骨干,这还不够野蛮?问题的关键在于,失去了云建的依托,云州城建集团的发展却一塌糊涂,目前业务范围只局限在云州地区,要知道,云建可是全国第一家取得高速公路施工资质等级的企业啊,最红火的时候,在全国各地同时承建四条高速公路,豪不夸张的说,现在如日中天的某大型市政公司都是云建徒弟辈。继承了如此深厚的底蕴,又甩掉了云建这个大包袱,城建集团应该一飞冲天才对吧,可情况并不如此,去年的营收在省内都排不进同行业的前三名!” 宋乔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想反驳,可一时又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只是张了几下嘴,尴尬的笑了笑。 他也豁出去了,继续说道:“至于说到不适应市场竞争吗?我想请问下在座的领导们,你们真的很了解国内乃至国际的建筑市场吗?” 这是个非常专业的问题,在座的都是行政领导,自然没有什么发言权,不禁都面面相觑,只有苏焕之面露喜色,笑呵呵的说道:“听这话的意思,你很了解咯。” “谈不上了解,但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十多年,接触了很多国内乃至国际上著名的建筑商,对市场略知一二吧。”说到自己所长,他当然信手拈来。随便就举出了参与过造价和审计的十多项工程,其中不乏国内著名的大项目。 听着这些耳熟能详的项目名称,所有人都张口结舌,这份履历确实有傲人之处,不服不行。 “我来公司的时候,云建十年期间累计亏损高达一个亿,连开工资都很困难,但去年企业已经基本达到了收支平衡,今年的情况更乐观些,截止上半年,公司开工建设二十三个项目,总计营收八千四百万元,预计全年总产值破亿,利润在千万左右。公司还是这家公司,体制还是这个体制,在短短几年内,为什么突然就适应了呢?在这里,我想重点介绍一个人,他就是云建的前任总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