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军的担心没错,会议还在进行之中,有关改制重组和高原被就地免职的消息便已经传了出来,公司上下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改制重组,意味着有相当一部分人要下岗,这是不言而喻的。年龄大一些的无所谓,反正也到了快领退休金的时候,可五十岁左右的中年职工就不那么好过了,这些人有相当一部分学历偏低,在云建又懒散惯了,企业一旦重组,势必面临被淘汰的局面。所以消息一出,这帮人当然忧心忡忡,打听情况的,鼓动上访的,乱作一团。 而高原被免职也引发了连锁反应。 工程技术部和项目管理部的年轻人纷纷抱不平,有几个脾气火爆的找到他,声称要组织同事们,直接冲进会议室,必须让陈心怡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集体辞职。 这还了得!高原既感动又生气,所幸的是,他在年轻人中还有些威望,直接一顿臭骂,将所有人都撵了回去,算是把事情暂时压了下来。 众人走后,他独自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心情却愈发烦乱,干脆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驾车离开公司,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转了两圈,也没什么好的去处,最后决定,直接去胡湾泵站看看。 胡湾泵站位于城市西部的翠溪山脚下,毗邻翠溪水库。他之前偶尔路过,但从来没进去。 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泵站,见院子大门开着,一脚油门,便直接开了进去。 院子挺大,种满了各种果树,东墙边上还开垦出了一块菜地,绿油油的青菜长势喜人。二层的办公楼上爬满了紫藤,很有些田园诗话的感觉。 还没等下车,却见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急匆匆的迎了过来。 “请问是高总吗?”男人问。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是......” “我姓王,就住在附近,公司雇我在这儿看泵站外加侍弄花花草草的,刚才刘总打来电话,说是您要来这里玩几天,这不,我把渔具什么都准备好了,一会我再弄两只大公鸡,让老伴儿炖好了给您送过来。”老王毕恭毕敬的说道。 刘远军安排得还真够快的,他想。 “谢谢王师傅。”他客气的递上根烟,两人分别点上,又闲聊了几句,老王便忙去了,他则迈步进了办公楼,四下转了一圈,不禁啧啧称奇。 老王应该是个勤快人,办公楼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办公以及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连无线网络都是现成的,别说小住几天,就是拉家带口在这儿过日子都没问题。 还真是个修神养性的好地方,他默默的想,至少比现在租住的高层公寓强得多,没有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所带来的压迫感,置身于此,心情自然就放松了许多。这两年多忙忙碌碌的,正好小憩几日,调整状态,总结教训,顺便考虑下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 正胡思乱想,手机却响了,拿出来一瞧,是刘远军的来电,于是便接了起来。 听说他已经在泵站了,刘远军笑着连说了几个好字,让他稍等片刻,把公司这边的事情处理下随后就到,还说晚上俩人要好好喝一顿。 此刻已经是中午时分,他昨天就没怎么睡好,这会也感觉有些倦了,瞥见泵站门前的大柳树下放着一把藤制的躺椅,便走过去坐下了。 炎炎夏日,躺在浓密的树荫下,微风袭来,暑意全无,好不自在。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 再睁开眼睛,刘远军已经来了,司机正忙着往下搬东西,他大致看了眼,光是啤酒就有五六箱,还有各种熟食和青菜,后车厢塞得满满的。 “搞这么多东西干嘛,要我在这儿打持久战啊。”他问。 刘远军却嘿嘿笑着道:“难得清净几天,吃的喝的必须备足了呀!要不,我来了咱俩喝啥啊。” 他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把刘远军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公司那边怎么样了?吵出什么结果了吗?” 刘远军哼了声:“老关那都是瞎嚷嚷,这套改革方案是新来的苏市长亲自拍板定的,岂能因为他叫唤两声就轻易搁浅?我现在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由着他们折腾呗,懒得多管。” “其实,我也对这方案有些看法,改革是没错的,但要对症下药,如此一刀切的折腾,公司非元气大伤不可。”他皱着眉头道。 刘远军拍了下他的肩膀:“既然决定走了,这些烂事跟咱们哥们就没关系了,操那心干嘛?当初老关对我当总经理就不服气,认为是我抢了他的位置,始终憋着劲儿要跟我斗呢,这么多年了,总算找到了这么机会,就让他充分表演吧。” 老关和刘远军之间的矛盾,高原是知道一些的,平时两人就是一个说东,一个往西,现在这个节骨眼,矛盾更是完全公开化了。 “我的那件事呢?你和陈心怡提了吗?”他问。 刘远军却笑着道:“陈心怡被老关折磨得焦头烂额,我合计先等一等,明天我和邱副市长沟通下,最好让他过个话,这样不就省事了吗?你有所不知,陈心怡的父亲陈国秀当年就是婚内出轨,跟妻子舒平离了婚,这件事当时轰动挺大的,官司都打到了省里,也就是当年对领导干部的要求不那么严格,如果放在当下,陈国秀的政治前程就算彻底葬送了。所以啊,这位美女局长对男女关系这种事尤其反感,已经达到了矫枉过正的程度,这在国资委是出了名的,现在跟她解释也未必听得进去。” “我这点子真够背的了,这不等于是撞枪口上了嘛!”他苦笑着道。 刘远军也不住的摇头:“她比你还大一岁呢,今年三十六了,至今单身,这种大龄剩女,缺少男人的滋润,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