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庵,这三个字一说出来,田夫人的脸色当即变得煞白,她一时有些不可置信,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若不是边上的丫头仆妇动作快,她已经摔倒在地了,饶是如此,她也仍旧没力气站着了,手脚发软的被丫头婆子搀扶着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惊恐的摇头:“不不不,这怎么会呢?不会的,这怎么会呢?” 田聪是混账,是没出息,但是平时闹的最大的事,也就是斗鸡着走狗罢了,怎么一下子却招惹上了废帝的妃嫔?! 那帮子尼姑是在清净庵,可是到底清净不清净,谁不知道?只要跟她们扯上一点儿关系,那就一辈子也别想清静了。 田夫人足足的愣了半响,才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是不是疯了?!” 知子莫若母,田夫人一开始说了一大堆不可能之类的话,可说到底,她也是相信儿子做得出这样的事来的。 她头痛欲裂,仓皇不安的追问田二老爷:“那该怎么办?聪儿年纪还小,其实他甚至都未必懂那是什么人,或许只是一时贪玩,甚至可能是被人调唆了,二叔你也知道他的性子,他就是这个样子,自小被我跟国公爷宠坏了......” 作为两个女儿之后才生下的男丁,田聪的人生顺风顺水,基本上但凡是他要的东西,田承忠都乐意给他,并且总觉得便该如此。 田夫人已经没有时间去埋怨后悔,她一时在想着是不是该先进宫去求求太后,一时又想着丈夫知道了这件事该怎么办,还有田聪,他是什么苦头也没吃过的,在大理寺的牢里,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田家一家闹的鸡飞狗跳,等到深夜田承忠回了家,见家中还是灯火通明,还一时有些奇怪。 见到了花厅里呆着的二老爷,便更是知道事情不对了-----田二老爷平常是住在隔壁的宅子的,平常这个点儿早已经不在这边了,肯定是遇上了什么急事,才会现在还在这里。 他见田夫人跟田二老爷都阴沉着一张脸,忍不住便啧了一声:“什么大事,把你们都给急成这样?” 田二老爷张了张嘴,原本是要直接把原委说出来的,可又有些犹豫。 田承忠已经有些困了,见她们两个都愁眉苦脸的但是又一副不想说的样子,有些不耐烦的扯了扯嘴角:“到底有什么事,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的让人心烦。” 他被田循忤逆了一通,最近的心情都不好,也就是田二老爷在这儿,否则他早就甩袖走人了。 田夫人欲言又止。 还是田二老爷咳嗽了一声,将事情跟田承忠说了,末了看着田承忠的脸色小心的叹了口气:“这可是大事,大哥,圣上虽然厌恶废帝,可是到底那是......何况,跟废帝的妃嫔扯上关系,这怎么也不是一件好事。” 废话!眼看着齐云熙他们倒霉就是因为是前朝欲孽,但凡是跟废帝和李后扯上关系的,能有什么好事? 田聪这个蠢货却还要自己碰上去,田承忠忍不住恼怒的骂了几句。 他骂人的时候表情凶狠狰狞,看得田夫人心惊胆战。 可田聪到底是田承忠的嫡子,骂完了,他自己先自言自语:“兔崽子虽然不争气,可也是我们田家的香火,总不能冷眼看着他去死,当然要想法子。” 话倒是说的简单,可哪里有那么容易? 谷 碰壁好几次,田承忠心里又是气恼又是担忧,他之前还没有觉得这件事太过严重,可是看看礼部跟大理寺的态度,便能看得出元丰帝的想法了。 他终于发急起来,回了家立即催促田夫人:“你去宫里见那个不孝女,让她跟太后求情,救救她弟弟,那可是她亲弟弟,难道她还想见死不救不成?!” 田夫人虽然也担心儿子,但是想到女儿之前的控诉,又觉得有些为难:“可是小循自己也难.....” 田循本来就是极为要强的性子,什么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这个时候她好不容易在宫里有些起色,十一公主十分喜欢她不说,太后更是对她看重有加。 若是为了田聪求情触怒了太后和圣上...... 对田夫人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对田承忠来说,这事儿就根本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地方。 本来么,图富贵荣华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香火绵延,女儿再好,那也是嫁出去嫁给别人家里的,唯有儿子才是自己的。 若是田聪出了事,就算是以后田家东山再起,又有什么意思? 他冷然瞪了田夫人一眼:“那你就等着看你儿子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