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川柏立刻搜寻回忆。
他甚至迅速调出之前副本的录屏,重新仔仔细细地观察桑秋的装扮。
虽然在目前的副本已经离世,但视频里的桑教授依旧鲜活。
作为他的贴身保镖,虽然副本的时间是加速的,但燕川柏其实也和桑教授一起住了好一段时间。
顾星河在外忙碌,李廷玉专注学术,桑教授本身也很少参加聚会,江城里并没有多少朋友。
对学术的至高追求,让他平时活得质朴疏离,鲜少与人交谈,而又因为学术地位崇高,导致熟识的几人更愿意以仰慕的态度对待,而不是平等的友人态度。
保镖先生忽然的到来,就像是在荒芜的、只是覆了一层保鲜膜的土地上,突然长出一小棵绿苗。
桑教授于是就像照料自己的弟弟,又或者是照顾自己园子后面的花朵一般,特别温和地对他,每天早上还会起来给他做早餐吃。
早上起得太早,人都还是懵的,就套了一件单薄的高领毛衣,慢悠悠地煎蛋。
桑教授喜欢穿这些看起来很简洁、干练的衣服。
当时是秋冬时期,不算太冷,但也有凉飕飕的风在江城里面窜来窜去,桑教授因此时常穿高领毛衣披长风衣,在实验楼之间走来走去。
燕川柏注视着录屏里的桑教授,重新观察后,确实发现了领子底下轻微的鼓起。
衣服底下,桑教授的脖子上,确实围了一圈硬物。
现在看来,大概是和顾星河类似的装置。
“...我们都戴了。”顾星河也说道。
这种项圈,单纯就是一种控制手段。
对于重要程度没这么高的学者,不需要用这种手段,因为渴望留下来的念头会让他们自动依附江城。
但对于重要程度极高的学者来说,江城并不是必须得留下的地方,只要能有对外交流的机会,总会有其他地方愿意冒险过来接走。
所以江城上层考虑再三,还是以强迫和引诱等手段,让他们戴上了项圈。
“生命体征彻底归零后,那边会有提示。”顾星河没精打采地勾着项圈,好像一只没人要的狗,无聊地趴在桌上汪汪叫,“这个拆不下来,我也不是搞这方面发明的,所以想来想去,要骗过他们,就只有真的去死。”
燕川柏欲言又止:“你好随意啊。”
“....本来这个世界就烂透了。”顾星河笑了一下,“桑秋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说实话。”
他说这句话时很痛快,说完反而哽了一下,又扭头去看远处。
燕川柏又去观察这家伙的情况。
和低落的情绪一致,顾星河的眼下青黑严重,纯色发白,头发乱糟糟的,只是用手简单地梳理过,眼神飘忽。
在谈话的过程中,对方的眼神时而猛地撇开,不知道看向何方。
这样的表现,看来顾星河的精神状态是真的很差。
“
就不能把那个项圈取下来?”顾星河说,“你不是还改造了那堆实验室的玩意吗?”
顾星河:“......”
他默了默,重新凝聚注意力,盯着燕川柏看了一会,皱眉道:“你以为那些东西是我改造的?”
“不是吗?”燕川柏说,“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x。”
顾星河难得没忍住,直接破口大骂:“我是写程序系统的,不是搞物理电子的,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专业!”
燕川柏无辜地看着他,又在原地坐了一会,被顾星河用桌子底下掏出来的烟灰缸砸跑了。
....随后,就是按照计划进行。
顾星河选择保镖先生,作为他遗愿的进行者,并不是无的放矢。
保镖先生和他的关系并不亲近,又对桑教授有执念,因此下起手来,半点不会手软。
换了其他人,保不齐还要犹犹豫豫,因为他大学者的名头而不敢下手,又生出很多是非来。
顾星河认为,自己并不需要同情。
“只是这样最好而已。”他对自己说。
他和保镖先生说的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的。
“接下来有请....”主持人已经在台上念他的名字。
顾星河接过话筒,走上台。
站在高台上,似乎能更清晰地看到每个人的表情,他们或是带着好奇心,或是期待地注视着他,又或者是警惕地观察他。
审判官并不会出席这种场所,他公务繁忙,几乎不在公众面前出现。
唯有极大的案子,又或者是涉及到项目的事情,对方才会施施然出现。
顾星河想赌一把这个机遇。
李廷玉也没来。
对方并不掩饰其在另一个实验楼研制该项目的手段,他似乎对自己的道路无比坚信,仍然认为他能将桑秋的项目延续下去,成为继桑秋之后最伟大的人。
因此他不会来看顾星河的项目发布会,他本身就对顾星河抢走保镖的动作恨得牙痒痒。
“...可是他是你的弟弟。”
人声鼎沸下,他忽然想起顾母对他说的话。
在桑秋死后,他颓废不振,顾母前来安慰他之时,给他抛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