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孟沉霜转身走出堂屋,一路走向义庄围墙,却在即将撞上墙之前如大梦初醒般停下了。 谢邙跟在他身后,见他就这么对着墙不动,开口问道:“你想要望远?” 孟沉霜转头看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是。” 没了灵力,他现在上个墙都费劲。 “好。”谢邙低低应了一声,上前抓住孟沉霜的胳膊,纵身一跃,直接将他带上了神祠屋顶,远比围墙顶要高得多。 孟沉霜站在屋脊上,扶住屋脊一侧的鸱吻辟火兽像,谢邙方才缓慢地松了手。 没了令人紧张的紧握,孟沉霜舔了舔唇,抬手指向归柳镇北方枯黄的山林:“乱葬岗在那边,为了防止尸体生疫,一开始就远离水源, 西面山上是镇民们坟茔汇集之处,镇外最大的青柳河穿山而过,本来是个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可一旦青柳河干涸,一切就不一样了。” “水泽干枯,即使是西山坟茔中的魂魄也难以随地下泉水入青柳河,更不必说本就远离河流的乱葬岗。”谢邙道,“眼下青柳河干涸,要把归柳镇中的死者魂魄送入大江,东流汇入归途海进幽冥九泉就更不可能。” “的确如此,被迫滞留凡世的魂魄被消磨记忆,化作怨魂煞附身起尸,一切只是因为……天公不落雨。” 孟沉霜遥望天边干枯的山林,没察觉到自己和谢邙之间表现出的默契过了头,完全不似两个刚见面没几天的陌生人。 “天公……当真是因为天公吗?”谢邙沉声道,“镇北三枝山上青柳河干涸断绝,草木凋零,而镇南白公山仍有葱郁树木,玉山娇因而得以继续生长,若异常出自青天,白公山也应难逃旱情。” 孟沉霜挑了挑眉:“的确如此……附近的起荷城也未发生过旱情,但若非天公,能够改动一地之云雨者,恐怕也不是归柳镇上凡人所能对付的存在了。” “你想去三枝山一观究竟?” “是。” 等到谢邙御剑携他一同到了三枝山枯黄的半山上时,孟沉霜才忽然反应过来点儿不对。 归柳镇大旱与他有什么干系? 没有。 与谢邙有关吗? 也没有。 可孟沉霜还没从游戏任务思维中完全抽出身,下意识觉得该像以前一样,接下这个“探秘任务”。 他答应得太过干脆,谢邙也行动得太过迅速,一眨眼,孟沉霜已经把自己搅和进来了。 再在谢邙面前反悔跑路,又解释不清,反要被追问,孟沉霜只好硬着头皮往山上走。 谢邙跟在他后面:“李道友身负伤病,可好些了?” “莫医君妙手仁心,无碍。”孟沉霜胡乱答着,不想和谢邙聊自己的伤势,力图避免一切暴露身份的可能,“仙尊且看。” 孟沉霜用树枝指着一块圆滑灰石,转移了话题:“这拳头般大的山石光滑无棱,应是被水流冲刷过,所以附近曾有溪水淌过,只是而今踪影难觅。” 三枝山上草木稀疏,只剩下些耐旱的老松还立在干燥的岩石间,其余灌木阔叶没能熬过三年无雨,早已凋零殆尽。 连老树根系都汲取不到水,可能这三枝山中连地下水都没剩下多少了。 既如此,孟沉霜对于溪水源头也不抱太大希望。 谢邙一指剑气荡开山间枯叶碎草,两人寻到溪流旧迹,顺着它往前。 某种微妙而沉重的气氛渐渐在沉默着的两人间堆积起来。 秋风飒飒,孟沉霜听到身后人脚步与衣襟的声响,故人近在眼后,他却不敢回头去看。 直至到达溪水源头处,映入眼帘的意外发现终于打破两人间的寂静。 山岩之间,竟隐约残存着阵法纹迹。 只是繁复的纹路缺口无数,似是已被时间磨灭大半,这方阵法早已无法运转,周遭没有任何力量运转,因此才始终未被发现。 “溪水干涸是人为之故?”孟沉霜眯了眯眼。 谢邙没有立刻回答,上前几步,用鹿鸣剑拨开地上的尘土落叶,让残损阵法的全部显露在孟沉霜眼前。 阵法中央有一个六子联方纹样。 “未必有心。”谢邙望着六子联方纹样,眉心皱出一道浅痕,“这是天上都理事台在此设下的阵法,是个锁元阵,一般作镇压之用。 “天上都依靠水流输送灵气,维持天下各处阵法与工事,若是水源干涸,这阵法也会作废,他们没有理由制造大旱。” “若是镇压阵法作废,被压在下面的东西该跑出来才对,这片土地却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