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助至此,李某在此先谢过,来日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李某在所不辞。” “好,李道友这句话,我记下了。”谢邙淡淡道,未等孟沉霜从他这句话中读出什么,又用神识向莫惊春言,[莫医君,施针吧。] [现在?]孟沉霜惊讶。 “毒入经脉,自然是越快越好。”莫惊春微微温和一笑,“我一直在等李前辈醒来,方便施针。施针过后,再刮去表面余毒,缝合伤口,前辈以后就不会再总遇上伤口撕裂的问题了。” [好吧。]孟沉霜只能听医生的话。 “李前辈先坐起来,前后伤口都需要施针处理。小柴胡,搬一把凳子来。” 木床左后右皆有床栏帷幕挡着,不方便莫惊春动作,孟沉霜起身,扶着床栏走到位于客房中间空地的凳子上坐下。 解去上衣时,孟沉霜才发现自己的衣物被换过一次,所用布料比他自己在起荷城中随手买的麻布粗衫细腻光滑百倍,只是此刻,这金贵的布料也又被血污染脏了。 小柴胡一手捧着莫惊春的针盒,一手接过孟沉霜脱下来的衣服,转瞬间叠好放在一边,十分贤惠。 “李前辈,我这就落针。” [好。] 莫惊春站在孟沉霜身前,略弯着腰,取针后毫不犹豫地精准落入云门、灵墟、神封等穴位。 他双目已眇,一手针灸功夫却出神入化,向来不带半点犹疑凝滞。 然而施针不是拔牙,大夫手快也没用,注入灵力的银针停留在血肉中,先是注入一股热气,随着这股热气在损腐的经脉中游走疏通,细细密密如蚂蚁扎咬般的疼痛便挨个泛了上来。 不多时,豆大的冷汗便从额边滑下,鬓发湿透,弯弯曲曲地贴在脸上,孟沉霜咬紧牙关,浑身骨头都要绷紧了。 莫惊春看不见也听不见,泰然施针,直到在转动推针时感到几分阻碍滞涩,才轻微蹙了蹙眉道:“李前辈,放松,银针细软,易断。” 孟沉霜的手撑在腿上,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放松,倏然之间,他感到一股凌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身边的纸人和莫惊春都用不上眼睛,那就只有…… 他猛然抬头,却只看见莫惊春单薄的肩,发丝衣料摩擦的细微响声落入他一个人耳里。 莫惊春在这时起身,将孟沉霜的视线完全挡住。 随后,他朝一旁走了几步,去纸人手里取新针。 这一侧步,仿佛拉开了幽深宫殿中的重重帷幕,世界向着孟沉霜豁然敞开。 秋日里的阳光透过窗格斜照进客房,眼前一片明亮,连漂浮在空气中的浮尘都看得一清二楚,更不必说就坐在孟沉霜正前方桌边,手中端着一盏粗茶的谢邙。 谢邙也在看他。 好似世间一切声响都在此刻如流沙般飞速逝去,孟沉霜在这一刻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无论是店外街上亲友相携的人语,还是身旁莫惊春捡动银针的玲琅声。 原本挡在两人之间的莫惊春被余光模糊成一道浅碧色的柔和剪影,穿过街巷的风拍动窗棂,拂动谢邙的白发与襟袖。 他坐在秋光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峰无声的山。 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七十年生死遥隔,转身相逢应难识。 重逢多日,两人第一次这么不闪不避地望向彼此,一个看到的是故人满头华发生,无声难琢磨,另一个看到的是……陌生人。 莫惊春取了三根更长的银针,转身回来,将刺紫宫穴,他的神情永远柔顺专诚,反叫心思杂乱者自惭形秽。 或许谢邙就是在看莫惊春施针,孟沉霜如此想着,他这道侣,过去就怪爱摆弄针尖剪子的。 莫惊春在身前落完针,转到孟沉霜身后去,孟沉霜还没安顿好自己乱飞的神思,便又和谢邙对上了眼。 为何还在看?这有何可看的? 魔君的身体大约是没经历过晨起挥剑一万次的每日例行任务考验,瘦削苍白,薄薄一层肌肉勉强看得出轮廓,却盖不住骨骼棱角,现在还被一道硕大伤疤横贯,既不够强健,也不够柔软。 最多只能夸一句有力,可这也不是靠眼睛就能看出来的事,要比试膂力,至少得……打一架才知分晓。 或许是看对面道友眼睛里都快冒火星子了,无涯仙尊终于挪开视线,起身走到窗边,眺望四野高山。 莫惊春施针将至末尾,滚烫的毒血顺着孟沉霜喉咙上涌,莫惊春在此时灌注灵力,将毒逼出,纸人眼疾手快地捧来瓷盂,接住了孟沉霜喷出的那一口血。 谢邙抚住窗沿的手瞬间捏紧。 “前辈,接下来就该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