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垂死的白鹤。 孟沉霜的意识被疼痛按进深深的昏迷中,就连无涯仙尊穿过冰封深雪来到面前也并未发觉。 这一回,鹿鸣剑不在谢邙手中。 谢邙空着手来,重换了一袭曾青衣袍,浮萍剑气留下的血痕被掩去,只能从肩旁断发看出些许端倪。 洌洌月色下,谢邙伫立在魔头身前,恍若一座深沉险峻、寂然耸立的高山。 月光下嶙峋的暗影遮住他的面容,叫人看不清神色。 只见他向着魔头伸出了一支手,极其缓慢地靠近对方的胸膛,却在最终将落未落时迟疑停顿片刻,才终于将指尖搭在魔头的心口。 森冷锐利的锁灵钩就从心口右侧穿出,谢邙要封住燃犀的经脉力量,但还不急于杀死他。 不过,锁灵钩不是谢邙此刻的目标。 血从伤口中溢出,染透了魔头胸前衣衫,在不久前又已结成暗红色的冰,平静如坚石。 除了谢邙指尖落在雪冰上时轻微的摩擦响动,一切都漠然无声,寂然不动。 在这片冰霜与血肉之中,魔君燃犀没有一颗会跳动的心脏。 谢邙的手指一颤,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发觉魔君无心的一刻瞬间屏住了呼吸。 “呵……” 一阵低哑嘲弄的音节打破了寂静月色。 谢邙的动作使得被锁缚住的魔头苏醒过来,魔头笑着仰起头,积压在他后背上的白雪簌簌抖落,重新显出混乱的血痕。 他嘲弄地看向谢邙,“仙尊好兴致,深夜驾临。我亦未寝,可否同仙尊共赏空庭月色?” 谢邙未言,魔头如此愚弄他,可这一回,却无半分怒意爬上他的面容,他反而抬起手,重新将指尖落在魔头的脸颊上。 触之一片冰凉。 孟沉霜一下子怔住。 只要他扮演好魔君形象,系统就不会强制接管,但这谢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谢邙的剑眉深深蹙起,话语随着指尖的滑动缓慢突出:“魔君燃犀……” 孟沉霜挑眉继续演:“是我名姓,仙尊如之奈何?” “你自九泉而出,从无父母师长赐名,这真是你的名姓吗?”谢邙深沉如海的目光凝视着孟沉霜嘴角讥讽的笑意,眉头的折痕越来越深,他的手指已经滑到孟沉霜的下颌,指腹剑茧粗硬刮人。 可他的动作没有停止! 谢邙俯下身,宽阔身形落下一片浓郁的阴影,几乎将孟沉霜完全笼罩,他的手指未停,一路探至孟沉霜咽喉,而后紧跟着便是大掌一覆,径直掐住了他的喉咙! “谢邙你……!” 谢邙修长有力的五指不断收紧,几乎掐进孟沉霜脖颈皮肉里,可孟沉霜第一时间感知到的竟不是不断消失的空气,而是……谢邙手掌的微温。 他记得谢邙的掌心总是干燥温暖。 剑阁峥嵘而崔嵬。 矗于长昆山西岭绝崖险峰之上,终年片片吹落雪花大如席。 他与谢邙合籍那日,风雪亦盛,仿佛要将天地消融于长风之中。 谢邙牵着他的手,掌心有略硬的剑茧与干燥的微温。 两人共同登上万重长阶,至剑阁顶峰轩辕台。 水云山川天地一白,孟沉霜着剑阁白衣融于其中,双手与佩剑浮萍尽皆冰凉,一袭兰袍的谢邙成为白茫茫中仅有的色泽与温度。 “沉霜。” 当谢邙开口时,腾啸的山风仿佛也黯自隐去,只余下他一人的声音。 “今日,天地山川鬼神为证……” 即使是在寒川恶牢的冰霜风雪中,浅淡的温热仍然浸透了孟沉霜冰冷僵硬的肌肤,成为深沉夜色中唯一的热度来源。 温暖和缺氧几乎要吞没孟沉霜的意识,他不知道魔君燃犀在这时候会怎么做,恐惧?还是愤怒……可他却在贪恋。 仅剩的理智被用以十分不理智地思考谢邙怎么会对魔君燃犀上手,魔族在他手下,向来一剑斩之即可。 谢邙非要亲手掐死魔君燃犀吗? 他就这么恨前道侣,连一张相似的脸都不能忍受吗? 黑暗从边缘袭上孟沉霜的视野,一滴生理性的泪水不可控地从眼角滑落,下一刻,空气疯狂重新涌入他的喉咙。 “咳咳,咳咳!”孟沉霜重获生机,剧烈咳嗽呼吸着,谢邙还是没掐死他,松开手退后几步,曾沾上温度的肌肤重新被寒气覆盖,孟沉霜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无涯仙尊……”孟沉霜艰难地演戏,“你最好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