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成在堂中淡然地喝着茶,神色倒不像先前那样恼怒了,说到底,这都是李家要解决的事。 但凡这些事情发生在他看完病之后,他都不会有这个心思去管。 所以说,一个人多快活,根本不用担心这些污糟事儿,他轻轻吹了吹手中杯盏里的茶水,慢慢地饮了一口。 不过当他的视线瞥到了一旁正看着热闹的岑霜时,他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当然,要是能跳过这些,直接拥有这样一个聪慧的后辈的话,那也是件不错的事。 而李老爷那儿可就没有那么惬意了,他发了火将所有的下人们都叫了来。 李家毕竟富贵,因此下人们也很不少,足有三四十人,全都站在院子里,显得满满当当的。 这些人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什么会被叫来,但是只要看李老爷面色黑沉的样子,便知道这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他们心中都很是忐忑,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是自己过去做的某些事儿被翻出来了。 林夫人原本不在这儿,她的身体情况一向不是很好,因此常常在自己院子里修养着。 但是这回她听到了消息,也很快赶来了这儿,脸色同样很差。 毕竟她可是这家中的主母,碰上这种事,岂不是说明了她治下不严,管教不利? 而且,她还真想知道,到底是哪个胆子不小的家伙,敢对阿岫的药动手脚。 等人都到齐了之后,林夫人则让李老爷先退到一边去看着,自己来盘查这件事。 “阿萤,煎药的事,除了你,还有谁过了手?” 她身边一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相貌平平的女人走了出来,低着头回话。 “回禀夫人,药材采买是王管事负责的,那些药材如今都已入了库。煎药是宋大娘子去库房中取了药方上对应的药材,拿到小厨房煎的。” 说完,她将视线放到了那个负责厨房事务的中年女人身上,对方也急忙出声,上前辩解着。 “哎呀,夫人您是知道我的,咱一向是个老实人,当时拿来的药咱都是看着小钱在那儿拿了戥子称好的,一点不敢错,咱也不敢多拿什么。” 她其实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但是听到夫人要问药材的事,生怕夫人以为是自己这儿做了什么,便急急忙忙为自己辩解。 被她叫做小钱的年轻人,这时候听见自己被提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站在身边的亲爹踢了一脚。 他这才反应过来,忙开口说着,“对,夫人,宋大娘来库房取药的时候,我都是照着药方上写的称好了,才把东西给她的,还特意叮嘱了要分开两次煎。” 这个钱姓年轻人的爹就是家中的一个管事,而他自己则因为识些字,性子细心,便被分到了库房那儿。 毕竟库房无论进出什么,都需要人一一记录下来,如此方好清点,不至于将东西全混杂放到一处,最后丢了没丢都不清 楚。 说完, 这年轻人还将自己带来的记录册子拿了出来。 林夫人看过之后, 点了点头,上面记着的确实没有问题,这几天从库房出去的药材数量都是对的。 宋大娘子听了这话,便知道不好,问题肯定就出在她这边,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丫头干的? 她仔细思考着这两天的情况,“夫人,煎药的事儿都是由我和巧春,文墨看着的,哦,有一两回松月也来搭把手看了看。” “别的就再也没有人了。” 巧春本就是一直跟着宋大娘子的丫头,性子沉闷,不太喜欢说话,但好在做事利落,因此宋大娘子常带着她。 文墨则一直跟在李少爷身边伺候着,不过这段时日,李少爷一直被拘在家里,有许多人看着,因此他便也清闲了下来,跑到厨房这儿帮忙了。 松月和文墨一样,都是跟着李少爷的,只不过她有些时候要来拿药,来得早了些,便也顺便留在那儿等着了。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都站了出来,巧春脸色有些发白,另外两人看上去也不遑多让。 他们似乎也都明白了,这回是少爷喝的药出了问题,因此才要这样严查。 林夫人的视线扫过巧春,然后放到了文墨身上,“你不是少爷院子里的,跑去厨房做什么?” 这人支吾了两声,脸上有些红,见主母面有不虞,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小声地开口,“因为,想去看看巧春。” 周围人忍不住将视线放到他身上,一些早就知情的人,神色了然,显然知道这小子的心思,另一些没听说过的,见如今事情大约是和自己没关系了,便有闲心关注起这些